底放棄了這些幻想。
“小師妹,其實你心裡面是既怕我又恨我的,是不是?你想著等羽翼豐滿之後再來對付我,可惜啊,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簡繪慢慢走近,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到這個時候,神情看上去同平時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像是真的在惋惜和傷感,但說出來的話卻叫人覺著透骨冰寒。
紅箋暗暗吃驚,一邊往後退,一邊企圖安撫他:“簡師兄你中邪了麼,我怎麼會想著對付你?”
簡繪搖頭嘆息道:“不用再想著糊弄我了,小師妹,你剛拜入師父門下那會兒對我是真不錯,從來沒有瞧不起我,我也給過你機會,我對你說過好幾次,叫你有不明白的直接去問我就好。可你自發現了那條鏈子便避我如避蛇蠍,我知道你這麼急著修煉,都是想著替她來報復我。”
紅箋十分無語,以她的聰明當然聽出來簡繪那一次次的暗示,她故做不知,絕不是像簡繪說的那樣將仇恨深埋,準備伺機不分青紅皂白為姚真報仇,而是出於形勢寧願做縮頭烏龜自保,誰知簡繪反應竟會如此激烈。
她張了張嘴,覺得無從解釋,澀然道:“姚真師姐呢,她哪裡去了?”
簡繪已經準備要動手了,聞言微微一滯,眼神黯了黯:“你覺得她會在哪裡?你每回自堆雪崖向下望,有沒有看見過她的臉在無盡海的海浪裡沉浮?”
紅箋雖早已估計到姚真已經不在人世,甚至作夢也夢見過那種場景,可自簡繪嘴裡得到證實還是覺著毛骨悚然。
耳聽得簡繪又道:“我本來應該將她的身體毀掉,不過她對我也很好,差不多就像你剛來堆雪崖時一樣,雖然懷著目的,但我還是於心不忍,她喜歡那些珍珠寶貝,我就把她葬到了海里……”
“瘋子,住嘴!”紅箋想起無盡海異動的那天他坐在崖上喝酒,自己還傻乎乎地上前好言安慰,現在他說得這些瘋話真是一句也聽不下去了。不管她和簡繪之間原來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簡繪既然毫不在乎地當面說了這些話,便註定今天絕難善了。
簡繪狀似傷感地笑了笑,到真的住口不再向下描敘,他臉上露出詫異之色:“怎麼,不多聊會兒?你不聽我好意相勸,執意選了法器‘月湧’,現在真元還夠再驅動它一次麼?”
紅箋心中猛然一寒,簡繪果然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對他滿懷戒備,對他推薦的法器定會心生牴觸,所以極力主張自己拿那件防禦法器“照影”,而自己也真的想都沒想便將“照影”排除,這一切無疑更加堅定了簡繪對自己的殺心。若非如此,自己會不會便聽了二師兄秦寶閒的意見,選擇了那件保命法器?
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晚了,簡繪一改往日頹廢的模樣,站立如松,將右掌緩緩抬立至胸前,口氣淡漠,透著冰冷的殺機:“那就不耽誤時間了,沒有你這個人,我便可以安心修煉了。要怪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也難怪簡繪的語氣如此篤定,他的修為再如何停滯甚至倒退,總歸是築基期修士,要殺死一個真元將近枯竭的練氣六層任誰想來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紅箋這才意識到做了這麼久的師兄妹,她還不知道簡繪修煉的武技是什麼,當年他被稱做丹崖宗數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所修武技只怕十分厲害,真等他出手自己小命可就難保了,故而不等真元再恢復,搶先一步對準簡繪祭出“月湧”。
簡繪露出驚訝之色,顯然未料到紅箋一個小小的練氣學徒真元竟如此充沛,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第三次驅動法器,但他絲毫不見慌張,甚至連躲都沒有躲,看到“月湧”出現的同時左掌一動,掌心裡一面刻滿了法紋的圓鏡猛然變大,周圍虛空中隱隱多了一層水膜,將簡繪的全身裹住,圓鏡上的法紋隨即四散到水波上,忽明忽滅。
“月湧”中噴薄而出的能量沒有擊中簡繪,而是轟在了那層水膜上,那一處的法紋驟然明亮,飛速的旋轉,簡繪硬撐著這一擊神情十分輕鬆,尚有餘暇開口道:“我真是小瞧你了。”
“照影”!那件防禦法器正被簡繪拿在手中,擋住了紅箋這全力一擊,紅箋暗叫僥倖,聽說這件法器還有極小的反彈機率,剛才若是不走運觸動了,自己這會兒必然死在自己的攻擊之下,這可該怎麼對付?
經過方才那一擊,紅箋的真元確已所剩不多,並不夠再用一次“月湧”,就是夠用,她也因為簡繪手裡的“照影”而有所顧忌,此時似乎除了逃,再沒有別的辦法,紅箋向後退出幾步,連地上的赤蛇和石壁上的黑色果實都不要了掉頭就跑,指望著這些寶物的價值能稍稍拖延一下簡繪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