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見狀,悄聲問道:“如何?”
遇到這樣的功法,如何修煉,能練到什麼程度,多取決於修士個人的悟性和眼界。
所以石清響想到的其實與費真人不盡相同,他沒有多說,只是道:“我覺著這功法是教人如何將不同的法術融會貫通,因勢利導,而後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換言之,所學越是多而雜的人,修煉它的好處越大。”
說話間,他晶亮如星般的眼眸望著紅箋,紅箋與他目光一觸,立刻就明白了他話中未盡之意。
無名天道宗的八部真傳,她到現在已經學到手完整的五部,《大難經》三得其二。只剩季有云手裡的那一部分,因為道心誓,所差的符陣、自性早晚有一天也需湊齊。要說所學像她這麼多而雜的,全天底下也找不到幾個,所以龍大師手中這功法,簡直就像是送上門來,特意為她準備的一樣。
自性守一?咦,紅箋不由微張了嘴,以眼神問石清響:“自性?不會那麼巧吧?”
石清響瞥了她一眼。意為:“這誰知道,說不定真就這麼巧。”
他見紅箋還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樣。傳音道:“先找機會把功法口訣弄到手,那龍大師膽子很小,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這功法是怎麼來的。”
之前將採補假作雙修是費真人佈下的陷阱,無奈效果不好。妖修們一時還不會上當。就算日後吞天妖蟒和金雲蛟真練了,也是一試之下就會發現不對,能不能在兩妖之間產生嫌隙,要看修為高些的吞天妖蟒做何想法,他再是殘暴,也不見得就順水推舟,強迫妻子做爐鼎。
一見好處就像蒼蠅逐腥,全不顧及其它的是費真人,吞天妖蟒雖是妖獸。智慧卻不弱於人,難說會如何選擇。
紅箋想了一想,悄聲提議:“咱們去看看殷正真吧。”
石清響一聽就明白了。紅箋這是想找幫手。
比起妖修,他們這邊本來就實力弱了不是一星半點兒,若還是各自為戰,就更沒有指望了。殷正真只要境界尚未掉落就還是化神,丟在一旁不用甚是可惜,至於那費真人。紅箋顯然是想都未想便把他排除在外。
在這妖修控制的結界中移動,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趁著龍大師注意力都在費真人師徒身上。紅箋和石清響小心翼翼地操縱著“陰陽蠱花鏡”,悄無聲息向著先前殷正真出聲的那片山谷遁去。
殷正真看上去並不擔心妖修們言而無信,他剛剛以分身換得了三個月的喘息之機,守著一處山谷,呆在裡面,連隱蔽行蹤都懶得。
殷正真修為只有化神初期,紅箋和石清響不虞被他發現,“陰陽蠱花鏡”悄悄進了谷,離著他十餘丈遠,停下來觀望。
雖然先後損失了四個分身,殷正真的氣息卻並沒有就此變得特別虛弱,進到山中,靠得近了,紅箋這種感覺更為強烈,殷正真作為地魔宗宗主,身上果然是有許多寶貝。
殷正真端坐入定,在他的頭頂以及身前身後懸浮著九顆拳頭大小的綵球,這是一整套法寶無疑,九顆綵球在迷霧中放出奪目的光華,相互交織,它籠罩的一小片區域靈氣波動強烈,對於神魂有其大的增補作用。
石清響以前對這套寶貝只聞其名,未睹真容,此時一見就認出來,“霓光興魂珠”!不獨如此,殷正真還在不時服用丹藥,這是仗著身家豐厚,憋著勁兒要把剛剛的損失趕緊補回來啊。
他應該並不知道被厲名偷走的“明心聚魂燈”已經毀在了石清響和龍大師的鬥法中。
紅箋悄悄觀察了一陣,殷正真全然不覺,此時山外遠遠傳來龍大師的聲音:“殷宗主,費真人說的對不對?你怎麼看?”
殷正真連眼皮都沒抬,輕輕“哼”了一聲。
龍大師難得好聲好氣地勸道:“我到沒看出來殷宗主你脾氣如此執拗,這是多好的機會,你教一教我們,大家化干戈為玉帛,你看,你不說,也擋不住費真人說,我們早晚都會知道。”
殷正真沒有作聲。
“年輕人啊,明明看著挺機靈的,沒想到如此食古不化。”龍大師嘆息了一聲,殷正真的年紀,也只有在這些壽元幾千年的妖獸眼中,還算得上“年輕”二字。
“不用理他,姓殷的看不起妖修,定是覺著咱們不配學習功法。叫他慢慢靠著,有他哭的那天!”金夫人恨恨說完,便將目標轉向了費真人。
殷正真只是嘴角撇了撇,臉上露出一絲譏笑,也不知是笑幾個妖修,還是在笑費真人。
紅箋緊了緊握住石清響的手,示意他傳音和殷正真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