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總是這樣,總要到事情發生之後才讓我知道,然後讓我不得不去接受。”
“白卿,你最近很不安,”玖瀾滄認真的看著白卿,目光微溫,“放心相信我好嗎?這次過後,爹爹就帶白卿去任何白卿想去的地方可好?”
白卿無言的與玖瀾滄對視半響,最後垂下眼眸,眼中依舊是掩不住的擔憂,“我知道了,不過你突然把擔子交給玖瀾喻這樣好嗎?”
玖瀾滄勾起嘴角,目光幽深,“要想當帝王,光有野心是不夠的。”
“說實話,你沒有留下遺詔,他卻能在幾天內就握住權利並順利登位讓我很吃驚。”白卿知道玖瀾喻不簡單,可沒想到會是這般壓倒性勝利。
“他很早就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了,但他也知道我的底線在哪,所以很聰明的懂得收斂隱忍。於是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這樣任其成長不是更好玩嗎?”
白卿環住玖瀾滄的腰,語氣有些悶悶的,“你們都是大筆揮墨描畫江山的人,我不一樣,我人微,心也小,獨居山水一隅,粗茶淡飯都足夠讓我滿足。”
玖瀾滄笑著回抱緊了白卿,“爹爹陪你。”
四個字卻讓白卿忽然鼻頭一酸,手臂收緊,“不要讓我失望。”
“好。”
#&#
此時正是深夜,四處寂寥無聲。
屋內氣氛靜謐流露著脈脈溫情,白卿窩在玖瀾滄懷裡,握著他的手指翻來覆去的把玩。
“爹爹的手真好看,”輕聲說完白卿便忽然反過身與玖瀾滄面對面,一隻手撐在塌上,一隻手揚起,食指指尖在玖瀾滄俊顏上勾勒,白卿臉上是孩子氣的笑容,“我有沒有誇過爹爹長得好看?”
玖瀾滄任由白卿動作沒有閃躲,“有,白卿忘記了嗎?”
白卿歪頭想了想,“好像是有吧,不過大概是隔得太久所以自己都給忘了。”
玖瀾滄的笑如輕雲一般,揉著淡淡的惆悵,“白卿不記得沒關係,爹爹記得就好。”
“哦,那爹爹可還記得我十六歲那年的祈福節爹爹陪我一起放河燈?”白卿繼續輕聲問道。
玖瀾滄眼中劃過一絲漣漪,然後轉瞬間消失在眼波深處,被溫柔的微笑覆蓋,“記得,怎麼?”
白卿手指無意義的捏緊了衣角,微垂下眼眸,“你看過我放在河燈裡的紙條了吧。”(注:此詳細見第五十以及五十五章)
“無礙,”玖瀾滄語氣飽含著無條件的寵愛,“爹爹不在意。”
“那爹爹還記得那句話嗎?”白卿抬眼看他。
玖瀾滄沉默了片刻,“若有來生,惟願與君再不復相見。”
“如此那便讓我沒有來生,只換得此世與君相伴不離。”語氣又輕又低,卻義無反顧。
“嗯。”
庭院中。
度淵①孤身一人站在大樹下,月色讓度淵掩藏在夜色裡的身影帶著幾分詭異。死死的盯著那間唯一亮著燭火門窗緊閉的屋子。
整個宅院彷彿被封印了一般,連空氣流通似乎都變得粘稠不堪,帶著壓抑。
還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是子時,子時一過便到了玖瀾滄四十生辰,浮修②留下的預言中所說玖瀾滄的不惑之年劫難就在此一舉了。
度淵壓抑著顫抖,握緊了拳頭挺直了身體,他自知自己對預言存在一些莫名的固執和私心,浮修用生命留下的預言便是為了守護整個玖瀾國的未來,玖瀾滄卻輕易把帝位交出,他真的不甘心,他埋怨,他憤怒,他想告訴玖瀾滄玖瀾國是浮修一生的心繫,你怎能如此辜負浮修?
(注①:現任國師名。注②:前國師名。)
銅壺滴漏的標杆指示的時間終於到了子時,白卿睜大了眼睛抓緊了玖瀾滄的衣襟。猛然抬頭看向玖瀾滄,見他卻毫無異色,淡笑從容,掌舵一切。
“白卿不要擔心,還記得國師送來的前國師留下的木盒嗎?開啟它。”
白卿顧不得赤腳,就去翻找來今日白天國師送來的木盒,想開啟卻發現越著急手卻不爭氣抖了起來,掙扎了幾次都沒能開啟。
玖瀾滄傾過身,拉住白卿的胳膊然後攏入懷中,握住他端著盒子的雙手,“白卿。”
白卿身體一僵,恍惚的抬頭看玖瀾滄,“你會一直在,對嗎?”
“是,我會一直在。”玖瀾滄笑著應下。
垂下眼眸,深呼吸過後白卿把手指扣在了木盒的搭扣上,手指還在不停微微顫抖著。。。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