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孟興然,我們校友,之前見過的。”徐志浩給他介紹道。“你好,我是餘澤。”餘澤打了個招呼,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孟興然一番,這人已經被折磨得滄桑無比,即便是把他扔橋洞下都沒有任何違和。事到如今,徐志浩的目的很清楚了——無非就是還不死心,想從餘澤這裡入手,再找找有沒有突破口。徐志浩雖然平時不太著調,做事也有些歪,但有著跟其本人不太和諧的熱心,順手能幫的都會幫,不順手的也足夠盡心。說不好這是他的社交手段還是真心實意。孟興然的事也是一樣,徐志浩想幫忙,但他做事的習慣不好,儘想著鑽空子另闢蹊徑,甚至都有些算計著餘澤來的感覺……對此餘澤不算反感,如果能幫忙他不介意出點力,但這件事他腦子裡真的只有懵逼。來都來了,聽聽也無妨。餘澤自動忽略掉晏未泯,問孟興然詳情。“你知道的都要說出來。”徐志浩在旁邊提醒了一句。孟興然點頭,“我朋友的妹妹長得挺好看的,也給雜誌拍過寫真之類的,不知道怎麼勾搭上了葉董……”哦,小野模,餘澤在心裡說了句。“然後我朋友就動了心思,跟她妹商量要趁著機會多撈一點,就找藉口跟葉董借錢,估計一百來萬葉董也不會在意,就算被甩也算是賺了。”晏未泯:“……”餘澤:“嘖……”徐志浩:“額……”“本來是這樣想的,”孟興然說的也有些不好意思,“借錢葉董倒是爽快答應了,只是要寫借條還要有人做保證,我朋友給了我十萬讓我幫他籤個字,還說不會有問題,葉董犯不著為這一百萬難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結果沒想到葉祿真的拿著借條來討債了,現在這對兄妹跑了,孟興然有家有室跑不掉,只能愁著。葉祿派來的人隔三差五就來堵人,每次都要撈些“辛苦費”才肯回去,孟興然已經快撐不住,現在見到餘澤簡直恨不得抓在手裡不放。對上孟興然滿是希望的眼神,餘澤心裡有些發怵……人被逼到絕境做出什麼來都不奇怪。一邊是個快要失去理智的人,一邊是據說沒有良心的葉祿……這趟渾水一點都不好蹚。餘澤只想原地消失。“怎麼樣?”徐志浩問。餘澤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覺得呢。徐志浩回了一眼:加油加油!說實話,把餘澤炸成魚乾都沒辦法,但整件事聽下來有幾個不對勁的點……這件事餘澤聽說之後大概有一個月,這麼長的時間葉祿竟然只是恐嚇恐嚇,沒什麼太深入的實際動作。餘澤還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說過葉祿,這絕對不是個溫和守規則的人,他想收回這筆錢辦法多的是,怎麼可能像是貓捉老鼠一樣耗著玩。雖然是這樣想的,不過終歸只是朦朦朧朧的猜測,做不得數,餘澤沒說出來,只能說建議諮詢專業的訴訟律師。這句話一點重量都沒有,葉祿又不打官司,就派人來催債,而且都不動手,就是出言威脅,連報警都沒用。從病房裡告別出來,餘澤皺著眉剛想跟徐志浩說話,晏未泯突然追了出來——“餘澤,學長的事有辦法嗎?”餘澤聞聲站住,看了他一眼,果斷道:“沒有。”晏未泯:“……”“簽字的是他,拿了十萬的也是他,現在我能有什麼辦法。”餘澤道,他的聲音不大,語調也沒什麼起伏,但這句話說得過了。徐志浩驚恐地看了餘澤一眼,餘澤在社會上滾了這麼多年,該收斂的地方已經能收斂好了,記憶裡餘澤很久都沒有這麼直接的毒舌過,這句話說出來一下子就像是回到了本科時期什麼都不懂的他。晏未泯臉上的表情複雜,看著餘澤,兩人相對沉默了許久,沒人再開口。徐志浩終於意識到這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勁,腦子裡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直覺告訴他現在閉嘴比較好,於是他就安靜地站在旁邊。餘澤耐心耗盡,垂下眼眸,看著醫院被擦得鋥亮的地板。剛才的話重了,而且也不該對晏未泯說,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餘澤轉身走人。 前幾天偶遇晏未泯的事卡在餘澤心口,時不時冒出來膈應他一下,難受得很。這天下午餘澤莫名又想起來了晏未泯,煩躁得不行,將手機留在桌子上,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透風。平心而論,在他們戀愛期間晏未泯對餘澤算是好的,包容耐心……除了最後晏未泯甩了餘澤之外。餘澤嘗試過很多次,說服自己放下放下,可惜效果甚微,一味的逃避反而讓心裡的空洞越擴越大,到了如今憑他自己已經再難以填補。最近他經常想起晏未泯,想起兩人窩在一起的時光,想起一起去吃過的街邊小店,想起大四寒假短暫的同居……一件一件數來都是割捨不掉的回憶,滲入血肉之中,只是這些回憶最後連著的無不是那天晏未泯在雨中小跑離去的背影……嘖……餘澤咂了一下舌,只覺得更發煩躁。他說不清楚自己對晏未泯的想法究竟是怎麼樣的,是留念不捨還是委屈不甘。正想著,一道人影鑽入餘澤的眼裡——這人正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