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捐銀子這件事,皇帝也覺得蹊蹺,以滕譽以往的所作所為,這一步走的極其突兀。
於是他事後讓人詳細查過這件事,他的兒子好端端跟變了個人似的,定是有人給他出的主意。
可查來查去,只查到霍天頭上,要不是親眼見過這個人,他都要以為身邊的情報系統出問題了。
試問,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怎麼可能輕易影響到滕譽的決定?就算是幕僚,這個年紀也太稚嫩了,能有多大的眼界和高深的想法?
可結果就是這麼令人意外,一個自小被遺棄的孩子,竟然也能長成這般文武雙全,真不知道霍家的祖墳冒了幾茬煙。
“外頭關於三皇子和霍家七少爺的傳言多嗎?”
“您指的是…?”
皇帝掀開眼皮朝後撇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賴濟全老臉訕訕地一笑,裝作不自在地說:“老奴以為您不知道呢,外頭的傳言真真假假的,不聽也罷。”
“那就真真假假的都說一說,朕自會分辨。”
“是…幾乎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三殿下極其寵愛霍家的七少爺,為他遣散後院,府中長得漂亮一些的丫鬟和小廝也都驅逐個徹底,據說,甚至連殿下住的景閣苑也不許年輕的丫鬟小廝踏入一步。
也有人說他們二人是真情,兩廂情悅,否則以七少爺的身份斷不至於一直屈居三皇子府。”
“哦?”皇帝不太關注兒子的私生活,他們後院有幾個人,又好男好女,他幾乎不管。
滕譽和殷旭的事他知道,但瞭解的不多,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年少輕狂一時情迷而已。
“老奴也是聽說的,不過遣散後院是確有其事,很多人都知道,皇上您送給殿下的宮女雖然沒退回來,但聽說也被禁足了。”
“還有這回事?”皇帝睜開眼坐直身體,終於有了點驚訝,“他這是真打算一輩子和霍天過了?”
“老奴不知。”賴濟全垂下頭,掩住眼底的笑意。
“霍正權就沒幹涉?”
“自然是有的,聽說元帥大人命黃將軍領著五百霍家軍親自將七少爺綁回家,不許他住在三皇子府,要知道七少爺之前一直都是與三殿下同吃同住的。”
皇帝眉頭一挑,腦子裡自發地開啟了陰謀模式,這二人表現得如此親密會不會另有圖謀?會不會是霍家的意思?會不會是霍家想扶持三皇子登基,他們挾天子以令諸侯?
種種理由他都想了一遍,最終又一一被自己否決。
霍家斷沒有支援一個棄子的道理。
皇帝輕輕敲著桌子,瞥見桌上堆得老高的奏摺,問:“於學中的奏摺到了沒?”
“到了的,厚厚的一本,奴才給放在最上邊了。”賴濟全將於學中的奏摺遞過去給他。
皇帝滿懷心事地將奏摺看來,看完後臉色稍霽,賴濟全安安分分地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這於學中還是挺會做事的,這次賑災做的不錯,滕譽的事蹟也可圈可點,值得讚揚。”
賴濟全笑著附和一句:“殿下可是皇子皇孫,自然與一般人不同。”
皇帝把奏摺上關於滕譽的部分仔細推敲了幾遍,既沒有發現過度讚揚也沒有發現詆譭,彷彿只是陳述一件實事,看來於學中的立場還是很堅定的。
就在皇帝覺得滕譽也是可造之材時,御書房外有太監通報:“皇上,三殿下有信傳來。”
“送進來。”皇帝以為會看到兒子寫的賑災報告,沒想到竟然是一封家書,上面寫著:父皇,兒臣公事已辦完,決定在徽州走訪民情一番,十日後歸,勿念。
皇帝眼角抽了抽,臉色沉了下來,“真是誇得太早了!”
賴濟全小心窺視著皇帝的臉色,發現他並沒有真的生氣,反而鬆了口氣,於是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殿下把差事辦砸了?”
皇帝直接將家書丟給他,吩咐:“去查查徽州境內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或者是出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賴濟全快速掃了一眼,就把信放下,然後退出了御書房。
正巧大皇子提著食盒過來,他忙掛上笑臉迎上去,“殿下又來了?每日都這個時辰,不曾誤了一絲一毫,殿下的孝心可動天地。”
大皇子將食盒遞給一旁的小太監,語氣淡淡地問:“父皇還在忙?”
“剛看了徽州的奏摺還有三殿下送來的信…”
“老三來信了?說的什麼?”大皇子直視著賴濟全,片刻後又從懷裡掏了個荷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