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萬彥明,若不是他上門央求,有了高架橋這一衝突,她與師兄不知還要耽擱多久。
房間內的氣氛很溫馨,可沒過多久就被打破了,景佩帶著金科上了門。
金科的內心忐忑無比。
這段時間他已經多番調查過,事實的真相讓人觸目驚心,他平日裡尊敬無比的二老,各個都是人面畜生。
他的父親殘忍地殺害發妻,他的母親小三上位,這對他平靜的生活來說是多大的衝擊。
無論金科有多想當做沒發生過,可騙的了別人卻騙不過自己的心。
蘇容坐在金科的對面,方才面對沈亦時的嬌俏早就消失不見,她淡然地開口道,“金先生,你來找我是想見你的母親嗎?”
金科聽到母親這個詞,心頭一顫,忙不迭地開口道,“蘇大師,我可以嗎?”
蘇容腦海中浮現伍莎絕望的神情,心中感慨了一番,就算不為了金科,也要成全伍莎,她抬眸掃了一眼對方,“自然是可以的。”
“可我更想知道的是,如今事實的真相你都瞭解的一清二楚,你接下來會如何做?”
金科臉色有些慘白,他雙手握拳,青筋暴起,好半天才嘶啞道,“我正在調查證據,如果人證、物證俱全,我會走法律程式。”
對方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金科不能夠私下裡對付他,只得想出這麼一個委婉的方法。
蘇容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沒想到金科竟然這麼果斷,“你母親死去多年,魂魄著實難看的很,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後,蘇容向沈亦遞了個神色。
沈亦一直在旁沉默不言,靜靜地看著蘇容的所作所為,得到意會後,他不急不緩地拿出一個玉紐扣,雙手快速地做了一個手勢,旋即一道靈力射入玉紐扣中。
做完這些後,空氣中的氣息頓時陰涼了些。
玉紐扣是沈亦隨手刻畫的法器,具有溫養魂魄的功效,此刻伍莎的氣息已經沒有當初所見一般虛弱。
蘇容淡淡開口道,“他便是你的兒子。”
伍莎從玉紐扣中出來後,她的視線一動不動地粘在了金科的臉上,聽到這句話後,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血骷髏中流出血淚。
血淚並不是人類的眼淚,而是精神氣,頓時伍莎整個人的氣息萎靡。
她貪婪地看向金科,一步一步顫抖地走到他的身邊,伸出手想要撫摸他,可是接觸到對方時手直接穿過了空氣。
伍莎這才意識道,她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
可老天終究是長眼的,還能夠讓她見到兒子,當年襁褓中的孩子,如今已經這麼大了。
伍莎眼淚一刻沒停。
金科瞪大了眼睛,在房間內環視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任何影子,最後視線落在蘇容的臉上,眼裡滿是哀求之意。
蘇容站起身,在金科的眼睛上輕輕拂過,和那日拉著宋淮所不同的是,宋淮可以看得到所有的氣息顏色,而金科只能夠看到魂魄。
很快金科看向伍莎,瞧見對方的恐怖的模樣,縱然他的心裡有了準備,還是駭然地倒退一步。
伍莎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有些麻木。
蘇容倒是沒有看輕金科,畢竟視覺神經受到挑戰,換個人也是一樣的反應,真正能無動於衷的,也只有她和沈亦兩人。
金科突然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媽。”
“今天我來找你,見你一面,是想告訴你,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讓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媽。”
伍莎聽到這話,血淚越流越多,魂魄不停地顫抖,突然間,她身上的怨氣全部都散了。
縱然這個世界對她如此不公,但她還有兒子。
金科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額頭磕地通紅一片,此刻晶瑩的淚水從眼中一滴滴地流出。
他不說話,就磕頭。
伍莎的魂魄逐漸變得透明起來,最後徐徐消散在了空氣中。
金科再抬頭時,就見到了消散的一幕,披頭散髮,血肉模糊的模樣消失不見,最後定格成為了一襲長裙溫婉知性的美麗模樣。
金科眼淚流的更多了,原來這才是她媽媽的模樣。
蘇容眼中閃過一絲愕然,最後倒是真心祝福起來。
沈亦在旁道,“伍莎本身就是因為怨氣太大才會以這種方式繼續生活下去,當初把她困在鐲子中的人興許想折磨她,但估計也沒能想到她會存活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