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麗薩、趙軍,還帶著小白狗子開車來到三十里鋪。
在麗薩說出實情後,我感受到了十萬點暴擊的內傷傷害。
原來最脆弱的其實是我。
我知道狗寶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沒想到他能懂事到這種程度。
他知道爺爺被人害死的訊息能做什麼?
哭、鬧都沒用處。
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立志報仇,然後一路開掛去誅兇?
這太玄幻了。
狗寶兒就是“狗閻王”的命。
“狗閻王”把命都交給了我,還有什麼不能託付的呢?
懲兇伸冤的事交給我來辦,無疑是最理智的選擇。
還有七嬸和小卉。
七嬸一句話就定住了大家的心緒。
小卉甚至連多看我一眼都沒有。
她們是為了讓我沒有壓力的輕裝上陣。
而我……
還不敢面對,還在自怨自艾的調解情緒。
該扇自己耳刮子的人是我,不是趙軍。
我現在才品過味來。
臨出門的時候,七嬸是在跟我放話。
她話裡兩層意思。
一層是字面意思:男人辦砸了,女人就要出馬來辦了。
二層想表達的是“狗閻王”之死必須得有個說法。
一次不行就兩次,這波人不成就換不波人。
總之就是得把這個說法給討出來。
七嬸跟鄉下悍婦有個絕大的區別。
悍婦是虛張聲勢,嚇唬人的話敢說不敢做。
七嬸是說燒房子再刨祖墳,就絕不會先刨祖墳再燒房子。
她放話是通知,不是嚇唬人。
我雖然不是大男子主義,
也只覺丟不起這個人。
車子從三十里鋪的洋房新村往老村開的路上,我就主動跟趙軍瞭解“狗閻王”之死的詳細狀況。
發現狗閻王出事是在一週之前。
過去村裡有兒女不在身邊,或者乾脆沒有兒女的老人死在家裡,卻沒人知道都是常事。
後來是國家政策好,獨居老人都有政策倚靠。
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門來檢視。
但“狗閻王”是個讓村幹部頭疼的特例。
老頭子是又怪,又犟,又兇,又狠。
別人都去新村住,他非獨一戶住在老村。
村裡做不通這個工作,鄉里、縣裡輪著來人也沒用。
遇著逢年過節有政策上門看望老人,“狗閻王”根本不鳥你。
他連大門都不給開的。
敲門多了,裡面的狗叫都能把人全嚇跑嘍。
因此狗閻王家門口成了網紅聚集地後,狗閻王自己不出聲,村裡也沒人敢過來管。
這就間接導致了狗閻王出事,根本沒人知道。
連發現他的屍體,都帶有非常荒謬的戲劇性。
暑假裡一群小孩子揹著大人們來老村這邊玩。
他們連著幾天都聞到奇怪的臭味。
一個小孩回家說,大人沒在意,反而因為亂跑被揍了一頓。
小孩兒非但沒張記性,反而跟這事較上了勁。
天天帶著別的孩子去老村尋找臭味源頭。
一來二去就找到了狗閻王家。
可這地方,堪稱是三十里鋪的“禁地”。
小孩兒們不敢進,嘴巴又不嚴。
村裡就陸陸續續開
始有了風言風語。
現在的人本來就不愛管閒事。
更何況是不好相處,還有很多駭人傳說的怪癖老頭家的閒事。
大人們的態度是不多說,不多問,也不許提。
小孩兒們就有了想法。
四個上初中的半大小子,就跟上次我和趙軍做的一樣。
他們也翻了狗閻王家的牆頭。
不知道該說孩子們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他們沒有遇到傳說中狗閻王家能吃人的大狗。
卻在院子正中的小房子裡,看到了一具倒吊著的腐屍!
四個小子當場就嚇暈了三個半,剩下那個沒暈還不如暈了更好。
他一個人坐在地上哭到大半夜。
也多虧了這小子耐力強、嗓門大。
一直沒見孩子回家的家長找來老村這邊。
他們尋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