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可惜的是,她沒有照相機。
她看著圍繞雪人唱歌跳舞的小孩們,好想自己也回到他們這個無憂無慮的年紀去。
可是,她連雪球都不敢碰,只能看著他們熱鬧,即便是堆雪人堆出什麼新鮮花樣,也是她來說,小雨點和小雨滴執行的。
金穗的落寞似乎有心靈感應一樣傳給了黃老爹。
黃老爹在衙門為翠眉銷了奴籍,她獨門獨戶,戶籍上她是雙廟村的人。又去當鋪裡當掉席氏剩下的首飾,賣掉簡單處理的兔子田鼠皮子,又去錦上花坊和掌櫃娘子在後院裡簽訂了早準備好的文書。
辦完這些之後,黃老爹看著街上玩雪的孩子們歡快的小臉,陡然間想起金穗只能默默躲在窗子後看別人玩鬧的場景,他心裡揪疼,腳一轉,去了濟民堂。
翠眉自然沒有二話,她也是希望金穗能早點恢復健康的。
在濟民堂坐等到暮色即將來臨時,翠眉焦急地道:“老太爺,我們早點回去吧。姑娘在家裡也不知咋樣了。”
黃老爹有些失望,再三詢問濟民堂的跑堂藥童:“你們顧大夫到底啥時候能回來?天兒都要黑透了……”
跑堂藥童先還態度和藹,見黃老爹進門起眉頭就沒展開過,目露擔憂,心中不忍,因此問什麼答什麼,可禁不住黃老爹再三纏問,打個呵欠,略顯不耐煩地回答:“顧大夫向來不出診的,性子古怪,行事乖張,無法可循。今兒的能不能再回濟民堂還不曉得。老爹爹,你還是明兒的再來吧。”
黃老爹邊聽他說邊向外張望,時而望望越發黑沉的夜空,眉宇間的憂色一覽無餘。
藥童不由順著他的目光張望,嘆口氣道:“老爹爹,實不相瞞,見天兒的有病人排隊等著顧大夫診治,大有守了十天半月,好容易等來顧大夫,他卻不肯出手相……”
藥童話未說完,突見街角拐了個灰衣人影出來,那人周身映著銀色的雪光,散發著如雪的寒氣,只輕輕地不經意地掃過藥童一眼,藥童的喉嚨像被掐住了般,後面的話突然卡住了。
“小哥兒咋不說了?”黃老爹微帶疑惑地轉身,便見一揹著竹簍的灰衣男子徐徐而來,衣服下襬上沾了些許泥水,髮絲有些凌亂,不修邊幅且面色冷峻。
此人進門時,黃老爹抱拳點頭,因他聞到這人身上有種由內而外散發的藥苦味道,非常年與藥草打交道的人不可有,這人不是大夫便是常年配藥的藥師。
灰衣人卻只是涼涼地看了眼黃老爹,略點頭,接著擦身而過。
藥童心虛地擦擦額角,在灰衣人錯身而過時,尷尬而恭敬地道:“顧大夫,你回來了。”
另外兩位打瞌睡的小藥童差點一個釣魚腦袋磕到桌案上,紛紛從混沌中醒神,慌慌張張地束手而立,低聲問好。
灰衣人輕輕“嗯”了一聲,徑直走向後堂。小藥童忙跑過去給他撩簾子。
黃老爹盯著灰衣人的背影,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
身旁的藥童衝他擠眉,他幡然醒悟,這位看起來不到而立之年的男子就是他要等的顧大夫!
“顧大夫,請留步!”黃老爹叫了一聲,快走幾步追上顧大夫的身影,急促的呼吸表露他的激動。
顧大夫腳步一頓,迴轉身看了黃老爹一眼,打量一番他的穿著,又細看他的面色。
黃老爹面露喜色,素來聽聞顧曦鈞不輕易替人診治,顧大夫這一頓一轉身給了他無限希望。
“何事?”顧大夫看了兩眼黃老爹的膝蓋,清冷的目光對上他的視線,不等黃老爹答話,顧大夫又道,“老漢是為自己求醫,還是為他人而來?”
黃老爹一怔,因這顧大夫一口京話,緊接著面露喜色,剛才懷著的一絲忐忑全然不見,此人定是顧曦鈞無疑。
他抱拳的手激動得顫抖,嗓音有些不穩,急忙道:“顧大夫,我家中有一小孫女,一個多月前受寒,久治不愈,煩請顧大夫能為我孫女兒看診。”
翠眉立在黃老爹身後跟著行禮,心中喜悅如泉湧,笑著看向顧大夫時,卻見他身後的小藥童神色有些不對,又見櫃檯邊的小藥童也面色緊張,一時迷惑,生怕黃老爹說話得罪顧曦鈞,錯失大好機會,細細回味黃老爹的話,正要開口補充金穗的寒症緣由,顧曦鈞卻蹙著眉問:“你家孫女如何受了寒?”
黃老爹腰彎了彎,躊躇了會兒,眉間夾著一絲心疼,道:“我孫女兒是因受了涼水的寒氣,初時昏迷,退了高熱,落下個咳嗽痰熱的病根兒,見著變天兒便發上一場傷寒。”
小藥童很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