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難,那我又何懼?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真的當沈絳被拉到大殿前,接受百官朝拜,還是很緊張的。他努力挺直身板,手放在後面假做瀟灑,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顫抖的手。
趙曙好象感覺到了沈絳的緊張,透過袖子,勾了勾他的手,感覺手心裡很溼,頓時很心疼,自己那宣誓主權般的舉動,是不是太不顧及沈絳的感受了?
沒事,放開啦。都看著呢。
他們看不見。害羞了?
切。沈絳攥了攥趙曙伸過來的的手指頭。才沒有呢。
你看,你快看,歐陽修禿頂了。
啊?
一會再行禮的時候,你注意看。
沒有啊,你騙人……哎?真的耶!
哎……要是有人能讀懂兩人的心靈交流,一定會被開小差的他們氣死的。
番外三·公元1071(上)
1。
這是宋朝第六位皇帝神宗趙頊在位期間的熙寧三年,年底。
王安石變法已經實施了將近兩年。
朝野上下因其變法,風聲鶴唳,雞犬不寧。
言辭激烈的反對派,如歐陽修、蘇軾和司馬光等人因抨擊變法,而相繼離京。
歐陽修退居潁州,又當起了逍遙自在的醉翁。
蘇軾父孝期滿回朝,仍授本職,對於朝野的舊雨凋零,蘇軾同樣不容於王安石,於是自求外放,調任杭州通判。
在去往杭州之前,蘇軾奉神宗密昭入宮。
蘇軾已經是三十四歲的成熟男子了,渾身上下散發著文人氣質。自歐陽修退居二線之後,文人領袖的擔子也已落在他身上。他已經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了,現在的他成熟穩重、優雅謙虛,雖然有時候嘴還是那麼毒,卻仍被萬人景仰。
蘇軾入宮,雖是密昭,卻仍瞞不過宮人的眼睛,是啊,那麼帥的一個人,名聲又那般響亮,怎能不引人注意?
“哎哎,聽說蘇軾蘇大人進宮了。”小春桃巴著小梅香,頻頻向外張望,期望能看到佳人的身影,顯然已經是芳心暗許。
“什麼嘛,我娘說了,蘇軾沒有咱宮裡那位主子長得好看。”小冬梅顯然心向別人。
“才不是,”小春桃急急為自己心上人辯護。“坊間都說咱主子是蘇大人的徒弟呢,所以必當是蘇大人厲害些。”
小冬梅不以為然地繼續手中的焚香工作,皇帝主子最喜歡這味道,雖然他從來不說,但小冬梅發現每次焚這香的時候,皇帝主子心情都格外好。所以小冬梅對焚香這事極其上心。
“你快點把花插好,一會陛下來了,看他不說你偷懶。”小冬梅催促小春桃。
“好啦好啦。”小春桃於是也安分下來,幹起手中的工作。
笨蛋,那位主子肯說自己是蘇門學士,是謙虛了,其實他的實力早已和蘇軾不分伯仲了,而且在書法造詣上甚至更勝一籌,不過那位主子被自家皇帝主子看的嚴,這賽詩會不讓去,那論壇不許參加的,才導致名聲不如蘇軾的。
這邊,趙頊背對著門,負手站立在窗前,看著剛剛融化的積雪和樹掛,估算著新一年的年景。
然後宮人來報,蘇軾已經到了。
想必他的到來,一定引來宮中眾多傾慕者的偷偷觀看吧,罷了,她們也沒怎麼見過這才高八斗的著名人物,乾脆自己晚些到,先讓她們盡情看個夠吧。
蘇軾這邊泰然坐在椅子上,品著宮中特有的貢品大紅袍,盤算著怎麼向小頊兒討點,送給自家遠在陳州,可憐巴巴地當教授的那寶貝轍兒。絲毫不理會屏風後面、簾子後面、窗戶外面、門縫裡面傳來的□裸的熱情目光。
一盞茶過後,趙頊才姍姍駕臨,邁著優雅的步子,帶著滿臉的帝王威嚴,心安理得地接受蘇軾的跪拜。
“起來吧。”仍舊毫無溫度。
“謝陛下。”蘇軾知道這孩子和五年前一樣,心熱外冷,被這樣生疏對待了也不惱。
“此去杭州,路途遙遠,蘇大人還要保重身體。”趙頊不冷不熱地打著官腔,不時打量下蘇軾。見他鞋上都是雪水,頓時眯起眼睛。
“來人啊,拿雙新靴子來,別教這人汙了我的地毯。”呵呵,真是彆扭的可愛,蘇軾歪頭看他,心道他看到自己腳溼,怕他寒從腳下起。不過頊兒你這態度,難怪庭堅那小笨蛋一直以為被你嫌棄呢。若不是從小看這禍頭長大,知道他被慣得嘴臭,但是心地十分善良,早被他氣得拍屁股走人了。
“哦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