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手道:“別胡說你瑪嬤只是身體不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可別把這個‘死’字掛在嘴邊,多不吉利”
念哥兒瑟縮了一下,隨即便又笑開來,說道:“嗯,念哥兒不說。瑪嬤一定會好起來的”
婉貞鬆了口氣,眼光看向內室。有些事情,又豈是不說就不會發生的?她不禁暗地裡浮起一絲苦笑。
秋月在一旁怯怯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奴婢斗膽,您方才說……大阿哥是真的要留在這兒嗎?”她這話來得突然,她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若是真的,那就得趕緊收拾出乾淨的房間來,還要安排好人伺候,宮裡頭的娘娘住在自個兒家裡,豈是能隨便安置的?
婉貞點了點頭,道:“去把左邊的廂房騰出來吧,我跟念哥兒就住那兒,讓菊月服侍著我們就是了。”然後又對小東子說道,“去跟皇上稟報一聲,就說我跟念哥兒會在這兒暫住幾日,請他不必擔心。”
說什麼早已稟告過皇帝,那是說來讓老夫人安心的。出來的時候並沒想到老夫人的病勢會如此沉重,更是低估了老人家對孫兒的喜愛和眷戀之情,因此他們本並未打算在外留宿。不過即使如此,她相信只要跟光緒說了,他是不會阻撓自己的。
不管怎麼說,念哥兒都是載濤的親生兒子,老夫人的嫡孫,平日裡不讓他在老夫人身邊承歡也就罷了,若是連病危都不讓守在身邊的話,也未免太不近人情,讓她怎麼去面對載濤的在天之靈?
秋月得了準信兒,趕緊找了幾個小丫鬟,自個兒也親自跟了過去,指揮著她們將左廂房收拾了出來。婉貞帶了念哥兒過去,歇了午覺,房裡就由菊月帶了幾個原先就服侍過他們母子倆的小丫鬟和婆子伺候著,菊月本就是府裡的丫鬟,此時做起這些事情來也算是駕輕就熟了。
下午,宮裡頭傳了話回來,果然不出婉貞所料,光緒並未對她的決定橫加干涉,並說讓她安心住著,等他有空了也會來看望老夫人,另又派了一隊禁軍入駐鍾郡王府來確保婉貞母子的安全。
趁著老夫人還沒醒的時候,婉貞便將管事的婆子叫了來,細細詢問了自己離開之後府中的種種情形。婆子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說了。
婉貞雖然已經離開了王府,但當初跟託德他們合夥的生意乃是以鍾郡王府的名義投資的,因此那邊的收益還是照常送到了王府裡,也因此王府的開支並不受影響,一應吃穿用度不愁。但終歸是缺了主事的人,老夫人又是個只管唸經不管事的,因此下人們就很是懶散了許多,雖然並不曾出現什麼小偷小摸、虧空公款的事情,但明顯有些人做事已經不上心了,尤其是外院的那些個僕婦、小廝們,更是成天在那裡混日子。老夫人如今病重,更是管不了什麼,她身邊的丫鬟僕婦們雖然身份高了一等,但終究仍是奴僕,自然約束不了其他人,最多也就只能管好自己罷了,這才出現了之前婉貞見到的,外院跟內院奴僕那巨大的差異。
婉貞靜靜地聽婆子說完,心中便有了計較。她喝了口茶,慢慢說道:“你今兒個既對我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借我的手清理了那些不聽話的下人們。也罷,我終究跟你們主僕一場,如今雖然不是府裡的正經主子了,但念哥兒卻還是你們的孫少爺,便是以他的名義我也可以插手這府裡的事情。”
婆子聽了急忙諂笑道:“娘娘說哪裡的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是皇貴妃,這天下人不都是您的臣民麼?咱們王府自然也是歸您管的,再沒有比您更正經的主子了便是不說孫少爺,您又有什麼是管不得的?”
婉貞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說道:“奉承話就不必說了。這清理的事兒,我畢竟已經離開那麼久,對府裡的情形不是太瞭解了,你先弄個章程出來,哪些該留哪些該散,哪些該獎哪些該罰,都列出來,給我看看再說。”
婆子喜不自勝,趕緊應了,退了出去。
若是換了平時,婉貞也不好這麼肆無忌憚地出手,畢竟還有個老夫人在上頭坐著呢,就算是以念哥兒的名義,可有大人在,他這個小孩兒能說得上什麼話?只是如今老夫人眼見著就要不行了,管不了事兒,而鍾郡王府畢竟是念哥兒的家,是這個家裡再正統不過的繼承人,婉貞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它衰敗下去的。
到了下午,老夫人醒了,婉貞便又帶了念哥兒過去陪她說了會兒話。只是老夫人終究精神不濟,睡睡醒醒的,但只要老夫人醒著,婉貞必定會讓念哥兒守在她身邊。如此過了幾日,老夫人醒著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少了。
其間光緒也來了幾次,並與婉貞一起留宿在鍾郡王府,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