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飯,兩人喝著飯後的咖啡,婉貞沉吟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雷德先生,不知道您所說的補給工作做完了沒有?我們何時能夠出發啊?”
奧斯頓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笑道:“基本上已經做完了。不過還有些東西明天早上才能準備好,所以我們大概可以在中午的時候啟程。”
事實上,所謂的補給不過是個藉口,就算不靠岸,他也能直接把船開到中國去。只是,身為走國際貿易的商人,必要的警覺性是不可少的,他想趁機調查一下婉貞口中所說的使節團的事情,順便了解了解婉貞及其丈夫的情況。他們家族跟印度總督頗有些交情,這種事情一般民眾也許不會知道或是知之不詳,但印度總督一定會有所瞭解,因此他的打算是直接找總督閣下問個清楚。只是今天總督閣下有事出去了,明天才會回來,所以他才必須等到明天。
婉貞卻並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儘管下意識覺得奧斯頓的理由似乎有些牽強,但自己對海上航行的事情一竅不通,如今更是身無分文,如果脫離了他們也不知是否能夠平安回國,於是也只能預設了這個理由,擺出一副驚喜的樣子,笑道:“真的麼?這實在太好了我還以為還要等很久呢”
奧斯頓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知道夫人急著趕回去,怕家人擔心,當然要儘快做好一切準備了。”
婉貞感激地看了看他,道:“事到如今,如果再說什麼感謝的話,倒顯得做作了。大恩不言謝,雷德先生請放心,等回到中國,我所答應的一切必定會兌現的。”
奧斯頓心中還有三分保留,面上卻已經堆起了滿臉的笑容。
休息過後,因著此時回船上去也是無聊,奧斯頓就提議帶婉貞到處去走走,看一看異國的風情。而自從出國以後,一直就待在船上,沿途經過多個國家都沒能停下來遊覽一番,婉貞心裡確實是有些遺憾的。如今既然有了這個機會,反正回去閒著也是閒著,自然也就興致勃勃地答應了,跟著奧斯頓等人展開了遊覽的行程。奧斯頓家族的東方生意就是以印度為核心的,此地也不知來過了多少遍,作為嚮導,倒是非(提供下載…3uww)常稱職。
東奔西跑了一天,到了晚上,婉貞睡得極為香甜。而就在凌晨,她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一艘龐大的郵輪卻緩緩駛進了海港。
天邊還是一片漆黑,只有海上燈塔的閃光在夜色中閃爍著,給夜航的船隻指明前進的方向。碼頭上,因為貿易的繁華,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船隻進港,因此一些地方仍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載濤和載洵站在船舷上,眺望著碼頭上的燈火,心中並沒有多少踏足異國他鄉的新鮮感,反倒充滿了沉重和忐忑。
“六哥,你說,會不會有人在這兒見過婉貞?”載濤突然問道。
載洵一愣,喃喃地說:“不知道……希望有人見過吧”
心底嘆了口氣,雖然覺得這樣的事情近似於天方夜譚,八成是不可能發生的,他卻跟載濤一樣,總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下午的時候,司考德船長來找他們,告知前方即將透過印度,詢問是否打算在印度的港口稍作休整。本來,載洵考慮到載濤現在的狀況,全速返回中國才是最保險的,便打算不再靠岸。沒想到反倒是載濤自己,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異想天開想要去港口問問是否有人曾經見過婉貞,堅持要上岸。
可悲的是,聽了他這話,就連已經幾乎絕望的載洵,都忍不住升起了一線希望,開始覺得載濤言之有理。一時迷糊之下,竟然答應了載濤的要求,於是郵輪就向著最近的科欽港開了過來。
仔細想想,其實自己也是心有不甘,希望奇蹟出現、婉貞依舊活著的吧?所以才會輕易被載濤說服,做出這種不經大腦的事情來。如今清醒下來,便知能讓他們如願可能性不過千萬分之一,實在不該抱太大希望的
由於郵輪的體積巨大,又是臨時到來,倉促之間並沒有合適的停泊位,只得在遠海處停下,而讓船上的人乘坐著小艇上岸。因為載濤那個不切實際的夢想,船上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派了出來,包括船員和使節團成員在內,人手一張婉貞的畫像。這是司考德船長找來一個會畫畫的船員,用西方畫技畫出的寫實肖像,因為不是什麼大師,不敢說畫得惟妙惟肖,卻也有著七八分的相似,用來尋人是綽綽有餘了。
上了岸,天色已經矇矇亮了。載濤和載洵也知道皇帝不差餓兵的道理,讓眾人一起吃了早飯之後,才四散開去尋人。由於絕大多數使節團的人都是生平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