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為腹中的胎兒想想。七弟已經走了,難道你想讓他唯一的孩子也隨他而去嗎?”
一字一句,像一把千斤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讓那已經麻木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的心臟,慢慢恢復了知覺。
慢慢地,細密的啜泣聲低沉地響起來,她淚如雨下,最終變成了嚎啕大哭,依靠在光緒的胸膛,盡情發洩出心中的痛苦與絕望。
那聲聲的哭泣猶如劊子手的刀,生生凌遲著在場之人的心。然而在痛楚之餘,他們卻又鬆了口大氣——只要能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不至於悶在心裡,不至於抑鬱在胸,不至於封閉自己。
光緒的心中五味雜陳,但終究還是喜悅佔據了上風。他釋然地一嘆,想開了。
只要她能夠好好地活著,其他的又算什麼呢?不管她是為了誰、因為什麼原因而繼續活下去,都是上蒼的仁慈、天意的安排,他只要能看著她安然無恙,那就夠了
溫柔地抱著她,讓她將自己當作唯一的依靠,他的心底一片沉靜——或許,這就是他和她的命運,他們的緣分吧
載灃和載洵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們,心中洋溢著難言的情感,有那麼一瞬,他們竟然覺得自己在這裡是多餘的看著相擁的兩人,是那麼自然,卻又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哀流轉其中,他們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漸漸地,婉貞的哭聲小了下去。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現了這一點,不由又是心中一緊。趕緊看過去,卻見她已經閉上眼睛,沉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防備
“太醫,這是怎麼回事?”光緒緊皺著眉頭,目光如刀地從太醫面上劃過,聲音卻壓得極低,生怕驚擾了她。
太醫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房裡壓抑的氣氛令他止不住滿頭大汗,雙腿也因為久跪而幾乎失去了知覺。此時聽到光緒的問話,他匆匆抬頭掃了一眼,看清了婉貞的情形,急忙叩頭說道:“皇上不必擔心,七福晉已經將心中的鬱塞哭了出來,因為心力交瘁,所以才會陷入了沉睡。這是好事,乃是她下意識中釋放壓力的表現,等她睡醒之後就會好很多了。”
聽了這話,光緒等人總算是鬆了口氣。無比小心地將婉貞放下來,躺到床上睡好,輕輕給她蓋上被子,光緒站了起來,對菊月說道:“福晉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盡心服侍。若是有什麼事情,立刻報與朕知道,聽清楚了麼?”
菊月也是鬆了口大氣,聞言不敢怠慢,急忙點頭說道:“奴婢明白,奴婢遵旨。”
光緒點點頭,又對載灃和載洵說道:“我們出去說吧,不要在這兒干擾了婉貞休息。”
兩人也點點頭,擔憂而又不捨地看了熟睡中的婉貞一眼,這才跟隨光緒靜悄悄地走出了房間。
來到外面,光緒在婉貞面前刻意收斂起來的帝王霸氣重又回到了身上,眨眼間,就從深情溫柔的男人變回了睥睨天下的天子,掃視了周圍一圈,凡是被他看到的人無不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
他皺了皺眉頭說道:“婉貞在此休養,護衛一定要加強,萬不可再出什麼差錯了”
載灃心頭一緊,羞愧地低頭說道:“臣弟遵旨。皇上放心,臣弟一定不會讓舊事重演,哪怕賠上全家的性命,也絕不會再讓婉貞他們有半絲損傷。”
光緒眼神深邃莫測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徑自走出了小院,來到了載灃的書房裡。
鍾德全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讓奴才服侍您更衣吧。您這身衣服……”
光緒低頭一看,原來卻是方才婉貞的淚水滴落在胸前,已經浸溼了衣衫,看上去有些髒亂了。
心緒一亂,方才的情景彷彿又浮現在眼前,他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道:“不必了,回宮再說吧。”
鍾德全見他情緒不佳,頓時也不敢多說,閉緊了嘴巴退到一旁,靜靜侍立著。
光緒看了看隨後跟進來的載灃和載洵兩人,問道:“奧斯頓的情形呢?如何了?”
載灃急忙答道:“回皇上的話,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不過受傷過重,太醫說需要至少休養半年才能有所好轉。”
光緒嘆道:“能撿回一條命就是好的,休養半年又算什麼?”
這話聽得三人都是一陣黯然,想到已經再也無法回來的載濤,心中再次湧起深沉的悲傷和痛楚。
這些年來,雖然歷經風雨、起起伏伏,可幾兄弟畢竟算得上甘苦與共、同舟共濟,他們之間早已不只是被血緣的紐帶聯絡在一起,更是共同為了重振大清的雄風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