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名心說:潘仁美你可真損,鬧得我無話可悅了。
席面上四個人,唯有佘賽花小姐一言未發。別看她是個少女,目光卻極為敏銳。她心中暗想:潘仁美講了這麼一大堆,是真話還是假話?尤其是黃陵發生的那些事,他那年才三歲,怎麼知道得那樣詳細?當然了,也許是長輩們告訴他的,我不能胡亂猜疑。可是,他最後竟然也提出鳳冠霞帔,這與韓貴的要求同出一轍,這是偶然的巧合,還是內有奸計?潘仁美被敵人抓去了五天,對這個人不能不防啊。小姐想到此處,淡淡一笑:“潘將軍,你可真是多情啊。你的那位郡主,現在還在潼關嗎?”
“還在,在潼關。”潘仁美稍稍有點發慌。
“好。等戰事過去,讓我爹派點兵馬,帶著鳳冠霞帔,替潘將軍迎親。”
“不敢當。鳳冠霞帔有了著落,潘某心急似火,恨不得立刻去見郡主。”
“兵臨城下,你出不去呀。”
“我,我可以繞走南門。”
“嘻嘻,潘將軍求成心切,只是過於急躁了。”賽花一語雙關,扭頭又道:“公主,臣女不肚酒力,暫且告退。”
公主還來塔話,潘仁美連連點頭:“佘小姐實在要走,我們也不敢挽留。來人呀,送小姐迴歸後衙。”這個潘仁美終究算個人物。他雖然看重佘賽花,卻更看重前途。在他的眼裡,政治生命比兒女情長重要多了。賽花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句句話外有音。她若坐在這裡,對自己是個威脅,不如讓她快走,自己好辦大事。
賽花起身說道:“帥府衙是我的家,熟悉極了,何必要人護送?公主、陳大人,再會。”說罷,轉身而去。
潘仁美望著姑娘的背影,輕輕地搖了搖頭,心說:想得到她,看來大費周折呀。也罷,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鳳冠霞帔騙到手,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說吧。
不表潘仁美胡思亂想,單說佘小姐告別了公主,並來回歸後宅,而奔帥虎廳走去。楊繼業一見賽花,連忙起身相迎。
“小姐,你從公主的寢宅而來嗎?”
“正是。潘仁美回來了,我一來向楊元帥交差,二來有些事情,還要向楊元帥稟報。”
“小姐過於客氣了。令尊大人負傷,在下只是暫理軍情。現在又非升堂,小姐何必楊元帥長,楊元帥短……”
“那…”賽花的俊臉一紅,“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叫我,叫我……”繼業的臉也紅了。“不知小姐有什麼事,請當面吩咐。”
“我不是瞎猜,也不是多疑,總覺得那個潘仁美有些反常。”佘賽花將潘仁美的言行簡要講述了一遍。
繼業聽罷,眉峰雙鎖:“噢?他也提出鳳冠霞帔?看來,這裡大有文章啊。”
“楊元帥,我們把他扣下……”
“不行!他是公主的乾兒子,沒有任何真憑實據,誰敢輕易扣他?再說,鳳冠霞帔是皇上賜給公主的,公主暫借潘仁美,連欽差陳大人都不便干涉,何況我們?”
“那怎麼辦?潘仁美萬一是騙子,鳳冠霞帔就要流落到遼國了。”
“容我想一想。”繼業沉思片刻。“小姐,潘仁美打算繞走南門,奔赴潼關嗎?”
“是啊,是他親口說的。”
“好吧,請小姐去南門辛苦一趟,讓三公子立刻來見我,你替他暫且執勤。這事要辦得機密,不許任何人知道。”
“遵令。”賽花不便多問,奉命而去。
再說潘仁美,送走了佘賽花,又說了一陣甜言蜜語,把個康平公主哄得眉開眼笑。她向陳名吩咐:“快把鳳冠霞帔取出來,讓仁美去送聘禮,進京之後,給他們早點成親。”
“遵……遵命。”陳名不敢反對,心裡卻想:遼將韓貴就在城外,萬一把這套朝服劫去,我的責任就大了。幸虧公主一道進京,有事讓她頂著吧。唉,這位公主一直生活在山野荒村,心眼太實,聽風就是雨,讓我有什麼辦法?只得取來鳳冠霞帔,裝入金漆木匣,交付潘仁美。
潘仁美心中竊喜,將木匣包了又包,裹了又裹。他也不敢太露骨,只得忍耐了一夜,次日清晨,奔往南城門。
南城門內有個臨時哨所,三公子佘賽豹正在裡邊吃早飯,不過是兩個幹饅頭,一杯白開水。潘仁美見狀,故作關心:“三公子,你也過於清苦了。”
“潘將軍,你怎麼來了,莫非到此視察軍情嗎?”
“不敢當。我是個閒散人員.哪有那種權力。不瞞三公子,康平公主病好之後,覺得口中寡淡。她想吃幾條活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