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棵梅花樹一米高,可能是重霞未倒閉前,旅館主人栽種的吧。不曉得它孤伶伶的待在這裡有多久了。
不過,安廷卻是注意到了這盆不起眼的梅花樹,他沾了一點土在指頭上,揉著泥土,說道:“這個土壤……太新了。”
程志宏歪頭不解地問道:“太新?”
安廷點了點頭,說道:“一般有經驗的人都曉得,要看植物根部的生長狀況和土壤的排水性、透氣性來決定換土與否,這盆裡的培養土年代很新,根本不是舊土,色澤也很深,有澆過水的跡象……”
他將泥土湊到鼻前聞了聞,臉色瞬間沉凝了下來。
見安廷神色一變,謝辰風忙追問:“安前輩,這土怎麼了嗎?”
“……有血腥味。”
血腥味?謝辰風身子一震,驚駭地睜大眼,抓起一把盆裡的土,學著安廷嗅了起來,他皺眉,說道:“的確是血腥味……”
安廷的唇角扭曲,露出嘲諷的笑容說道:“看來犯人栽種的方法很特殊,特殊得令人心驚啊。”
謝辰風視線不移地瞪著手裡的土壤,低喃道:“用血液澆溉一盆枯萎的梅花樹……是為了什麼?”
“我們不是他,自然不懂他的用意,要是懂,我們就是嫌犯了。”
安廷示意著護衛組人員帶走這盆血腥的梅花樹,胸有成竹地笑道:“這盆梅花,可能就是找嫌犯的關鍵,要是他犯案的原因就是這盆梅花的話,他也就很可能會為此找上我們。”
聽著安廷的分析,謝辰風默默地點了下頭。
第四章 逃婚
你現在幸福嗎?
你在什麼時候會覺得幸福?
你的笑容,應該是為了幸福而綻放。你的雙眸,應該是為了看見幸福而存在。你的雙手,應該是為了擁抱幸福而展開。你的雙腳,應該是為了邁向幸福而奔跑。
所以,無論在何時何地,我都祈求著你能夠幸福,相信著你能夠幸福。
“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他像個迷路的孩子,迷惘的眼神找不到焦距,茫然地望著前方。
他的懷裡,抱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那個屍體長滿了尖銳的倒刺,但,他感覺不到倒刺刺入身體的痛楚,只是一逕、一逕地收緊懷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為什麼……”他顫抖著手,溫柔地撫摸依稀還看得清長相的臉龐,無聲無息的掉下淚水。
唇邊的燦爛笑容凝固在屍體的臉上,那抹解脫般的笑意,卻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眼神朦朧中,他好像看見了那雙靈動的眼睛瞧著自己,在耳邊一如往常的輕聲嬉笑道:“好啊,你又欺負我了,我不管啦,你得陪我去逛街,不然我不原諒你……”
兩道熱流順著他的臉頰滑下,滴落在那張熟悉的甜美臉龐上。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說什麼,只能從緊咬的牙關中,發出無意義的叫聲,只能更用力抱緊懷裡逐漸冰冷的屍體。
他不留一絲空隙的抱緊了懷裡的人,只有懷裡的人,是他放棄一切也想要她安好的人。
明明,很重視的……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的……
他埋頭痛哭,哭到聲音沙啞,喉嚨發出空虛的氣音,卻仍是持續不斷地哭泣。
突然─“好可憐哦。”
他驚愕的抬起頭,望向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個女人。
女人戴了一副純白色的面具,面具的額間鑲上一顆翠綠色的圓玉,面具右邊臉頰,則畫了一枝梅花樹枝。
女人穿著一身飄逸的連身長裙,兩側的頭髮綁成麻花辮,額前剪成長短不對稱的瀏海。
裝扮怪異的女人咯咯地笑得花枝亂顫,卻用含著哀憐的語氣說道:“好可憐哦,你是,它也是。”
他警戒地瞪著女人問道:“你是誰?”
“呵呵,我是誰?我是誰這個問題很重要嗎?有比你抱著的這個異變不完全的變種者重要嗎?”
“滾!”他吼道。
女人把玩著自己的辮子,笑道:“真要趕我走?我走了,這個變種者就真的沒救了哦。”
“你能救她?”他像是溺水的人,連一根稻草也想抓住。
“變種者的生命力是很強大的,雖然它沒有了氣息,它的生命跡象還是存在。”
女人忽然手舞足蹈地轉起了圈圈,裙襬飛起,露出了那一截光滑白亮的大腿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