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等大家習慣了也就不說了。”老莫安慰吳菲,又說:“看他誰要再犯葛,我就找他談談,要不,直接扣工資!你覺得呢?”
公司裡誰也沒有因為這個事情被找去談話或被扣過工資,但在吳菲和老莫兩個人的事件中,自始至終也只有吳菲一個人過得像一朵苦菜花,領教了什麼叫遭千夫所指。
《流言 流年》十(3)
那個夏天雷陣雨特別多,有天,下班之後,辦公室又剩下老莫和吳菲兩個人。文青竹出公差,老莫原本說要陪吳菲吃晚飯,結果外面忽然電閃雷鳴聲勢浩大,莫喜倫就把吳菲叫到他屋裡,鎖上門把吳菲放在腿上摸,說等雨停了再下樓吧,省得在停車場被淋著,反正今天不用按時回家,時間充裕。吳菲沒表示疑義。正摸著,忽然有人敲門,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莫喜倫趕緊把手從吳菲衣服裡面抽出來,又把她從腿上放下,顧做鎮定問誰呀。外面沒有應聲,只是敲得更用力了,跟外面的雷聲相應成趣。
老莫這一頭和吳菲面面相覷,又嘀咕了幾秒,老莫才拽了拽衣服扣好皮帶壯著膽子去開門,開之前還清了清喉嚨。
門開了,門口站著莫喜倫的女兒美美,美美自己穿著雨衣,手上拎著一把傘,雨衣和傘上都滴滴答答地還在往下掉水。看莫喜倫來開門,就冷著臉問:“你幹嘛鎖門?!”語氣嚴厲,完全不像一個女兒。老莫心虛,也不太敢有為父的尊嚴,搓著手回頭看了看吳菲,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反問:“你怎麼來了?”
美美繼續冷著臉說:“我學校放假,心想媽咪不在,怕你一個人會悶,所以抽空回來,看到下雨了,就讓媽咪的司機載我送傘來給你。”
沒等老莫回答,她又探頭往屋裡看了看,眼神在路過吳菲的時候特意地避開,臉繃得鐵青,轉身準備走,看老莫還僵在那兒,就回頭命令到:“司機在下面等著,你不跟我一起走還要幹嘛?!”
說完她又特地和吳菲對視了一下,那是一個在激烈情緒影響下眼白比例迅速超過正常指數的眼神,那眼神出現在一個十五歲少女的臉上,頗有幾分日本恐怖電影的震撼力。
老莫一陣慌亂,也沒跟吳菲打招呼,趕緊跟在女兒後頭走了。
之後的兩天,大概是驚魂未定,莫喜倫就有意不來辦公室,給自己安排了很多會議,都是要整天獨自泡在外面的那種。
等老莫再回到辦公室時又忽然宣佈,去法國的隨行人員由吳菲換成了別人,一個男的,跟老莫年齡相仿,是公司的會計。
這一決定讓公司很多人感到十分解氣,保安早負責把美美來過辦公室的事情傳播了一番,群情激盪,吳菲的同事們饒有興致地繼續觀察議論著事態的進一步變化,興奮也跟著升級。
那天午後,大家吃過飯之後消食,有人放了一首歌,是冷門歌手楊乃文的一首冷門作品,叫《你就是吃定我》。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放著放著大家就跟著合唱起來。
“你一直不敢和我再見一面,是什麼原因我還是搞不懂,我想了許多我會接受的理由,送給你當作對我交代的藉口,可是你連藉口也不給我……你就是吃定我如此愛著你,才會把我的愛當做遊戲,你就是吃定我如此愛著你……”
這麼一首冷得悽悽哀哀的情歌被大夥奮力地合唱著,此起彼伏,唱出了些“勵志”的味道,再聽不出任何哀怨,全是隔岸觀火的亢奮。
吳菲起初躲在會議室抽菸,遠遠聽著大家越唱越勇,她這頭就氣得抖起來。等這首歌在合唱中被重複到第四遍的時候,吳菲掐滅菸頭衝回辦公區,一把把CD播放機掀翻在地,電源被連根拔下,歌聲嘎然而止。吳菲摒著呼吸環視了一圈兒,目光從每一個同事面前掃過,現學現賣,用的是美美那天看她的那種日本恐怖片式的眼神。這一招果然靈驗,辦公室驟然之間安靜下來,表面上恢復了正常秩序。
那是吳菲和她的辦公室同事唯一一次的正面衝突,吳菲在被孤立到一個極限的時候忽然冒出了一些“英雄”的氣魄。
是啊,世界上的“英雄”大抵都是這樣,做英雄的前提首先就是被孤立,再來就要具備被置於死地而後生的勇氣跟造化。英雄不分男女,不論出處,但最基本的一條就是要有正視自己的孤獨。不過男英雄和女英雄的表現往往不同,男英雄的力量是作用於外部的,嘿哈兩下,先讓對方人頭落地再說!英雄和匪徒之於男人的本質區別主要在於當事人站在什麼立場。
而女英雄,往往是作用於自己。讓一個女人正視孤獨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