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姚琴本人驚詫,許婕妤也受到了驚嚇。她以為皇上最多隻是禁足,就算降位,也不能從正四品容華,直接降到從七品,這中間隔了多少級啊。爬位份的時候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等到降位份就像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刷刷地就從一高位份妃嬪,變成任人碾壓的選侍,這日子可不是什麼好過的。“你,都是你!許婕妤,我究竟與你什麼仇怨,你要這般置我於死地,以前與我有仇的都會來看我笑話吧。從七品,還不是任人碾壓?明明是你搶走了我的寵愛,你有皇后娘娘保駕護航,你還要什麼,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她嗚咽著從地上爬起來,奮力地往許婕妤身上衝撞。周圍站著那麼多的宮人,自然不會讓她得逞。相反之前幫著她的宮人們,都縮手縮腳地站到一邊,恨不得自己消失了一般。畢竟此刻的姚選侍,可是沒有權利讓這麼多人伺候她的。他們也害怕許婕妤記恨著,到時候一一找他們算賬。許婕妤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她。此刻的姚琴身上還穿著容華等級的宮裝,她天生愛俏,總會在宮裝的小細節方面費許多心思,衣裳總是亮閃閃的,讓人一眼就瞧見她。但是此刻被她在地上又跪又爬地糟踐,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明媚鮮妍。她那張精心打扮過的臉蛋,也是淚流滿面,甚至沾了不少灰塵。一個處處受人追捧的正四品容華,到一個與灰塵為伍的從七品選侍,不過是皇上的一句話,一個念頭。被悲傷佔據的姚琴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只知道自己要完了,猶如滅頂之災一般,整個人都快瘋魔了。但是許婕妤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了,雖然她從入宮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這裡是皇帝說了算的,完全是憑靠九五之尊的喜怒哀樂,一念之差,天堂地獄之別。但那時候她只知道往上爬,只想著爬到高位如何如何。現在看到姚琴摔得這麼慘,她不由捫心自問。若是今日被降位的是她,她該何去何從?她和姚琴本來就沒什麼不同,不可能像嘉得皇后那樣得寵。姚容華被貶成姚選侍,不過片刻,就已經傳得全後宮皆知了。“常在,這回好了。晚小儀就算再去告狀,也沒人聽了。姚選侍的位份比您還低,您若是心裡不舒坦了,都可以去她那裡踩上幾腳奚落幾句呢。這就叫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讓她們再欺負您!”翠竹連連拍手,臉上的表情驚喜萬分。袁妙妙手裡把玩著那巴掌大的茶包,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嘲諷。許婕妤還真是沒有讓她失望,這麼一告狀竟然就把姚琴弄得連降這麼多級,別說來找茬了。袁妙妙不去找她的茬,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去踩幾腳做什麼,小人嘴臉遲早要完。”“是是是,我們常在猶如天仙下凡,菩薩心腸,最重要的是知足常樂。”翠竹連忙誇獎她。袁妙妙聽前幾句還是喜笑顏開的,她就是喜歡這種誇她的假話,聽起來就舒坦。至於知足常樂那個,她直接忽略了,她袁妙妙一向信奉愛拼才會贏。要是真的像這個傻白甜小常在一樣,那麼她現在早已成了一具死屍了。不是被晚小儀她們三人折磨死了,就是被姚容華暗自派人給掐死了。想要知足常樂,首先得有個足夠高的位份,讓那些想要折騰你的人望而卻步。袁妙妙手裡拿著毛筆,一頁頁認真翻看著後宮位份花名冊,於貴人和盧娘子的名字上都被用硃砂筆畫了紅叉。其餘人也用不同的標記劃分陣營。不過她有印象的大多是五品以上的妃嬪,對於那些不起眼的人,她實在是一個都記不起來。“常在,奴婢入宮的時候,教引嬤嬤就說了,眼光要放長遠,但是也不能好高騖遠。您這好容易安生了,不如先按兵不動,然後再伺機而動?”翠竹掃了一眼,雖說不明白她在做什麼,但是她勾畫得大多數都是位份高的妃嬪,不由得輕聲全了幾句。“小丫頭還懂不少成語呢!”她嗤笑。“常在,用膳了。”到了晚膳時分,翠竹去御膳房領了膳食擺好在桌上。“今兒是什麼日子?飯食竟然這樣多?”袁妙妙看著一桌八個菜,不由有些驚詫。翠竹滿臉愁容,“奴婢不知,原本就只有這兩個菜的。但是後來有個宮女追上奴婢,她手裡拿著食盒,說是別人替常在買的菜。今兒是值得慶賀的日子,然後把食盒提到殿裡,她就走了。”袁妙妙皺緊了眉頭,天下可沒有白來的午餐。“宮中混亂,這種時候就完全可以引來禍事。若是有別殿的宮人專門為了找茬,叫她把飯菜帶給你,結果帶人來說是我們偷了她的該怎麼辦?六個菜的規制一看就是位份最起碼比我高兩階,到時候我一條小命恐怕不夠賠的。”她輕聲說了幾句。翠竹一聽這話,直接跪倒在地,她知道這次是她錯了。袁妙妙立刻讓她起來,低聲道:“我不是訓斥你,只是在教你。宮中人心險惡,沒有突如其來的善意。別人做什麼事兒,不妨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他,先保住命要緊。以前是我想岔了,天天稀里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