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她面上可真不敢這麼說。很顯然現在的衛景已經處於生氣的邊緣,她是真的不敢再去惹惱他。“皇上,婢妾見到您就瑟瑟發抖、兩股戰戰,彷彿是天神降臨,但是婢妾不能殿前失儀,況且能見您一面,已是婢妾三生修來的福氣了。上次惹惱了您,說是再也不願意見到婢妾這張臉,婢妾回去之後就茶飯不思,頓覺人生毫無意義,甚至都起了輕生的念頭。但是婢妾一想,您乃是真龍天子,並未讓婢妾尋死,婢妾得活著。哪裡想到竟還能再見您一次,婢妾就有些語無倫次,不知如何是好了。再瞧見三皇子,一想他長大之後乃是龍章鳳姿,婢妾就更是激動萬分,不愧是您的子嗣……”袁妙妙原本就跪倒在地,為了表現出她對衛景的崇拜之情,她直接癱倒在地上,抬頭看他的時候也是滿臉的痴纏。殿內一片寂靜,除了她喋喋不休的誇讚聲,當真是沒有任何雜音。宮人們徹底被驚呆了,傻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就連一向自詡為見過大世面的李德,都有些招架不住。這位小常在真乃非常人也,這種噁心肉麻的話真是張口就來,甚至還滔滔不絕的,如果不制止,恐怕能說到天亮。衛景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只不過若是熟悉他的人,還是可以看出他在細節處的不對勁兒。他的手指頻頻捻動著,眨眼睛的速率也相對較快,薄唇抿得比平時緊,甚至湊得近的人還能瞧出他的耳根有些泛紅。“行了行了。”終於他互相捻動的手指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的神色。袁妙妙也長鬆了一口氣,倒不是怕沒詞兒誇,反正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兒早在幾年前就練到滿級了,她只是怕把自己噁心得吐了。講真剛剛誇得那些話裡十句中十句是假的,她認為衛景有的唯一優點,就是床上功夫還不錯。可惜現在她這副嬌弱身軀,還沒有領教過,否則一定要故作羞澀地誇一誇。“皇上,您不怪婢妾了嗎?婢妾那樣的失態,全部都是對您的欽佩和敬仰。您猶如太陽,永遠照射著婢妾……”她眨了眨眼睛,充滿了期待地看著衛景。“方才三皇子還算不排斥你,今兒這責罰就免了。不過你最好乖乖地待一段時間,朕暫時不準備看見你,也別想著拉幫結派。你這樣的蠢女人,肯定是要被用來當擋箭牌的,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衛景輕咳了一聲,總算是高抬貴手了,但是後面警告的話卻是一句不少。袁妙妙一一應是,嘴上答應得比誰都勤快,但是實際上她都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誰把皇帝的話當真誰傻叉。想想衛景狗東西在妙仙殿情/動之時,對她說出來的那些話,她都不稀罕提。要是提出來的話,別說整個後宮是她的,連狗東西屁股底下的龍椅都是她的呢!講真衛狗子真的說過想在龍椅上來一發,她有提過嗎?有驕傲嗎?現在宮裡的那些妃嬪都了不得,稍微被皇上多看兩眼就飄飄然了,也不想想她當年的輝煌!冷漠!“讓小康子送你回去吧。”衛景揮揮手。袁妙妙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一夜總算是要過去了。結果她還沒走出去,又被人叫住了。“把你那髒衣裳帶走,留在殿內成何體統!”衛景極其不屑地追了一句。小康子進入殿內,恰好聽到這句話。為了避免尷尬,他立刻快步上前,將披風撿起來披到了袁妙妙的身上。還輕聲安撫了一句:“外頭風大,常在還是穿上得好。”衛景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來,眼瞧著他們走出殿外,竟是沒有絲毫的睏意,讓人把奏摺呈上來。結果他翻了兩本之後,就聽身邊的李德不停咳嗽。“怎麼了,李德。你嗓子卡痰了?要不要朕找人給你脖子上來一刀鬆鬆氣?”衛景扭過頭去,一臉冷漠地看著他,明顯是帶著幾分不高興的。“皇上,您看您的奏摺,奴才這嗓子就是有些不舒服。”李德立刻擺手,滿臉堆笑討好。衛景只當他是抽風了,低頭看向奏摺的時候,卻發現奏摺本上赫然多了一對兔耳朵,墨跡還沒幹。他的嘴角微抽,立刻翻開之前兩本批閱過的奏摺,果然在上面也瞧見了兔耳朵。“哼,偷看朕批閱奏摺?”他回頭,似笑非笑地剜了一眼李德。李德頓覺腿軟,一下子跪倒在地,顫著聲道:“皇上,您可願望奴才了。奴才跟隨您多年,您眨一下眼睛奴才就知道您想要什麼,絲毫沒有異心。奴才對您充滿了欽佩和敬仰,您就想今兒晚上的月亮一樣,一直照耀著奴才前行的道路……”“行行行,你什麼毛病,再學那個小常在說話,朕剁了你!”衛景聽出一身雞皮疙瘩,立刻揮手製止他表忠心。李德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輕輕一掃衣襬,繼續保持沉默地充當佈景板。心裡卻在嘀咕:別看小常在裝傻充愣傻白甜,但是這法子可真好用。無論皇上是覺得噁心還是不好意思,總之都不會追究他的錯處了。沒日沒夜地誇皇上,把他誇得絕無僅有,舉世無雙,必定能得到赦免。這法子,用起來!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