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洛焉此時頭髮散落雙肩,面頰微紅,敞開的單衣領口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是像辦事兒之後的嬌嫩模樣。
“李公子,不是那樣,我們什麼也沒做!真的!”馮洛焉急忙擺擺手道,“我是病了兩日臥在床上,不然一定是起身見你,真是頗有冒犯。”
李沛笑道:“不冒犯,比起段蕭來,你這臥床見人算不得什麼大事。不信你問問他,年少時因這天熱,他還光著膀子拜見過我爹,哈哈……”
段蕭不滿地插了一句:“那時我在習武。”
馮洛焉跟著李沛輕笑起來,心裡想的卻是男人露出精壯身子耍著虎虎生風的拳法的模樣,“蕭大哥武功這麼好,原來從小就刻苦練習啊。”
段蕭受了馮洛焉的奉承心情頓好,耳邊卻聽到馮洛焉又問了一句:“李公子,蕭大哥的孃親……真來了?”
李沛點點頭:“門外馬車裡坐著呢,她受了幾日的顛簸,身體不適,還感了些風寒。”
“什麼?感了風寒?!”段蕭頓失顏色,厲聲問道,“你怎不和我早說?”
“你不是還不急著見她麼?”李沛幽幽道。
段蕭被他氣死,知道他有意戲弄自己,可現在並不是尋他麻煩的時候,“哼,我去看看她,你坐這兒歇會兒吧。”
李沛欣然道:“是啊,我是要好好歇會兒。”說著他刻意瞟了一眼馮洛焉。
見段蕭雷厲風行地走出屋子,馮洛焉連叫住他的機會都沒有,只得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啞聲。
“蕭大哥……”
“還叫他蕭大哥?”李沛笑眯眯地看著他,道,“既然收了聘禮,就該叫相公了。”
他覷了一眼屋子一角堆滿的大紅色木箱,接著道:“那日攻進皇宮,盛榮帝佈下重重機關,我軍始料未及,損失慘重,段蕭只帶著三人殺進了金央殿,一番廝殺,終是取了盛榮帝的性命,等我等援軍趕到時,整個宮殿裡只剩他一個活人,滿身浴血,戾氣極重。他走到我身邊,只對我說了一句話。”
馮洛焉痴痴地瞪著大眼瞧他,期待著下面的話。
李沛也不弔他胃口,苦笑道:“他說道,幫我備好聘禮,我要去娶他。”
馮洛焉心裡很酸,又是感動又是難過,“他真的這麼說?”
李沛道:“自然,那夜他離開村子時,你定是不知道他的臉色有多難看,一路上連話也不肯說上一句。後來回了軍營,捱了他爹的罵,也不回嘴,整個人陰沉得很。我過去與他說,要是再這麼沉鬱下去,不好好應戰,打輸了仗,拿什麼臉來見你?這話果真管用,沒幾日他就破了北昭的迷陣。”
“好厲害!”馮洛焉驚歎道,縱使他不懂排兵佈陣的技法,但曾經也常聽鄭老爺子的傳奇故事,老爺子常講沙場莫測,變局難定,想要贏得一場戰爭的勝利,那必定是天時地利人和的講究,費神費力。
李沛嘆道:“這人是厲害,幸虧他是友不是敵,不然後患無窮啊。”
馮洛焉一聽這話覺得膈應的慌,不解地看著李沛,“李公子,你是何意?”
見他這麼緊張段蕭,李沛瞭然地笑道:“別急,我可沒有惡意,只是稍作感慨罷了。我沒想到他會為了你如此拼命,可想而知,你對他有多麼重要。不過,我幫他備好聘禮,送他出行的時候,仍是心懷憂悒啊。我說,阿馮姑娘?不,我該稱呼你為阿馮兄弟。”
馮洛焉臉色一白,頓覺不對,“你……知道?”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個男人的?送段蕭出行?這麼說來,他早就知道?這怎麼可能……
李沛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深不可測,“我當然知道,在段蕭還被你傻乎乎地矇在鼓裡時,我就知道。不,該說我第一眼看清你的臉時,我就知道了。”
馮洛焉震驚得說不出話,他感到膽寒,為何李沛會統統知道呢?這不應該啊,他們從不相識,何來相熟呢?
李沛高深莫測地笑著,似乎還不想為自己的神算做些解釋,只道:“我那時把玉簫交給你,其實也想看看你到底會如何告知段蕭真相,他要娶的是個男人,而不是姑娘?”
馮洛焉咬著牙忿忿地看著他,情緒激動:“你既然什麼都知道,就不該讓蕭大哥再回來,他不應該再來找我,我們、我們根本不配!”
李沛平靜地看著他:“談何配與不配?既然是你害得他失了心,那麼也該由你作結,傷害他或是跟隨他,都是你的事了。善始善終,你該懂的,阿馮。”
馮洛焉雖然滿腔愛意地答應了段蕭,要與他同舟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