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應付。在心底他感到虛弱,好像從渾身任何地方都找不到支撐的力量。到現在他還沒有真正搞明白,婁紅被抓傷對他來說是怎樣的災難,他能覺到的不僅僅是內疚,還有絕望。
有時,他很想再見到婁紅,哪怕是緊緊地擁抱她一下。可是自從耿林見過婁紅父母,尤其是她父親,以及砸了劉雲的家之後,耿林甚至能看到現在自己身上的變化。一切的一切似乎越來越沒希望,他狠狠地傷害了劉雲,是不是能得到婁紅,跟她一起生活他再也沒有把握了,但他卻比從前更加“心平氣和”,有一點真的無所謂了。
“我已經一無所有,難道還怕失去嗎?”有一次,他想到這句話時小得意了一陣,然後又為自己害臊了一番。他想,在婁紅還沒跟他提出分手時,他不可以這樣想的。於是,他打電話叫紅帆快速公司的那些騎腳踏車的小夥子去單位附近的花店,他在那兒買了二十五朵黃玫瑰,然後寫了一張卡片。卡片上寫著:“我很想你!”落款是“愛你的林”。
耿林把花和卡片交給趕來的小夥子時,心裡好過多了。他剛要告訴小夥子送花的地址,小夥子笑著說:“是送給婁小姐的吧?我已經認識那地方了。”
耿林吃驚地看著小夥子,發現這個小夥子看上去的確眼熟。
“地址我已經替您填好了,您看看對不,沒問題的話簽字就行了。”小夥子說著把送貨單子遞給耿林。
耿林接過單子看了一眼,然後簽上自己的名字,一邊掏錢一邊說:“我覺得你挺眼熟的。”
“我替您給婁小姐送過五次東西了,水果禮品,鮮花等等。不過,我這人沒特點,不容易給別人留下印象。”小夥子謙遜地說。
“別這麼說,你很有特點,是我這些天一直神情恍惚。”耿林把錢交給小夥子。
小夥子聽耿林這麼說,憨厚地笑笑。
“你是大學生?”
“還不是,我想掙了錢再去考大學。”
耿林認真地對小夥子點點頭,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有志氣的青年。
“大哥,你也算我的老主顧了,我很願意替你給那位婁小姐送東西,不過,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對您說。”
“說!”耿林鼓勵地說。
“我要是您,就不光送東西,而是也把自己送去。您知道,那見面和不見面可差得太多了。”小夥子說完走了,但他的話卻在耿林這兒留了下來。看著小夥子漸漸騎遠了,耿林在馬路邊兒坐下,點上了一支菸,深深地吸進一口,然後讓它在裡面儘可能久一點留下,最後他吐出一團煙霧,目光毫無目的地滯留在遠處,在那兒他好像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在煙霧中慢慢鬆弛下來的一箇中年男人,在到處尋找力量,去面對一切,或是讓自己在這個短暫的小憩中站起來,重新回到辦公室。
煙吸完了,留在他臉上的依然是一種倦怠的神情,他起身慢慢回辦公室去。路上他想,如果他渴望見到婁紅,渴望把她實實在在地抱進懷裡,他是無法平息這種慾望的,除非他見到了婁紅,或是他知道馬上就可以見到婁紅,否則,他是無法等待的。他曾經為自己身上出現的這股熱情感到吃驚,也感到高興,他從這種熱情中獲得了無窮的力量。憑著這股力量他離開了自己的妻子和從前的婚姻、從前的生活,甚至已經離得無限遙遠了。他因此那麼肯定他愛婁紅,他對婁紅的感情絕不僅僅是情慾。現在他仍然能夠肯定他還愛婁紅,但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愛情還在,可熱情卻消失了好多。他像從前一樣渴望見到婁紅,但一想環境的壓力,他馬上就平靜了:不見也可。
“真他媽的煩!”他在心裡罵一句,掐斷自己的思路,快步走進了辦公室。
給劉雲打電話的婁紅,不自覺地開始了一種表面看起來十分安靜的生活。她沒有想到劉雲在電話裡會真誠地詢問她的傷勢,並告訴她多吃維生素E。對婁紅來說這未免太突然了,彷彿是戰場上兩個正在肉搏的人,一個突然住手並對另一個發出微笑,婁紅被劉雲的突然變化搞暈了,她也一直在服用維生素E,因此她絲毫不懷疑劉雲的提議是發自真心的,因為維生素E的確有助於她的傷口癒合。
放下電話的時候,婁紅還想了一下,劉雲是不是在耍新花招,比如要麻痺她什麼的。但婁紅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在與劉雲打交道的過程中至少有一點婁紅能夠肯定,那就是劉雲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不會服軟兒,即使為了欺騙對方,她也不會這麼做;婁紅能夠感到,這差不多是劉雲還能支撐的精神力量所在。
接著,婁紅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