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恭喜聲中,徐夫人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顧夕顏的小腹。
這樣一來,齊府的中饋就只能交給顧夕顏。
果然如顧夕顏所料,徐夫人把一部有經驗的管事嬤嬤調到了身邊服伺,還指了幾個人到方少芹那邊去。顧夕顏不露聲色,讓一些副手頂上。這些人中間,有唯唯諾諾的,當然也有事事挑刺的,顧夕顏態度強硬,完全是“順我昌逆我者亡”,凡是交待的事做不好的,一律免了事暫時禁在尚正居的一個小院裡,說是等過完年了再處理,缺的人則由魏夫人推薦的人頂上。
一時間,整個燕國公府都有些戰戰兢兢起來。
徐夫人問了幾次,顧夕顏口裡應“是”,手裡卻始終沒有動靜。
管事們都是一副水晶心腸,事情很快就開始按照顧夕顏開始運轉,原來估計有人會在庫房動手動腳的事,完全沒有發生。只是苦了劉家,他們又不是做南北貨商行的,所謂的為齊家備的年關物資,全是掏了真金白銀買的,如今齊府用不著了,只好自己留下來吃了。好在劉右誠是個樂觀開朗的人,笑著安慰家裡的人:“不管怎樣,我們好歹也享受了一回國公爺家年節宴的奢侈。”
春節年祭的事自然是進行的無比順利,顧夕顏的能力得到了齊府上下的一致稱讚。
那幾天,齊懋生的臉上一直流露著淡淡的笑容。
在這熙熙攘攘的日子裡,顧夕顏心裡卻另有一番心思。
她的小日子,又照常來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春生秋殺(一)
熙照三百零二年,在整個熙照的歷史上,都是值得濃彩重墨的一筆。
三月間,梁國公鄭鵬飛的獨子鄭言突然在盛京失蹤了,到了四月間,梁地最大的兩座金礦安山金礦和井金金礦都發生了礦工暴動,特別是安山金礦,破壞嚴重,本應送往熙照的五萬兩黃金不翼而飛,四月末,熙照加派五萬大軍進駐梁庭都督府,直到六月末才平息了暴動。一進入七月,江南地區開始普降大雨,斷斷續續地一直下到了九月初,嶺南、江南兩郡受災厲害,大部分產糧大區都顆粒無收,糧價到了有價無市的程度,偏偏這時候,民間又有謠言傳出來,說是“太子監國,有失倫常,有諱天和”,這才引起顯天大神發怒。以文華殿大學士雷鳴之首計程車林黨再次上書,要求皇上親政……
不管是江南的大水災還是堂廟上的爭執,都讓顧夕顏覺得很遙遠。
自從今年正月十五徐夫人病情略有好轉後,顧夕顏就主動地將齊府主持中饋的大權交還給了徐夫人,為此,魏夫人還專門把顧夕顏叫去了一遍,顧夕顏當著她的面淡然地道:“徐夫人只是說讓我暫時代管德馨院的事。”
魏夫人氣極而怒:“算我白操心了!”
顧夕顏笑道:“夫人別生氣。如今,齊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媳婦的賢名,說起來,都虧了您。徐夫人原不願意把主持中饋的權力交給兒媳都不要緊了,反正大家的眼睛雪亮的。她抬舉媳婦,那是媳婦有這個能力,是應該是的;她要是不抬舉媳婦,那是她眼下無塵,容不得人。夫人何必和她一般見識。”
魏夫人微怔,然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可一進入二月,顧夕顏就“病”了,這一“病”,就病到了九月份。不僅沒有去參加齊毓之庶長子齊繪的滿月酒,就是齊毓之嫡長子齊緋的滿月酒也沒有去。
齊家的三姑六舅不免有些閒言閒語傳來,風癱後很快恢復過來了的徐夫人就託著一隻不能使喚地手帶老少兩代的妯娌十多人一起來看望顧夕顏,當她們聞到滿屋子的藥味,再看看臉龐削瘦、臉色蒼白的顧夕顏,再也沒有人懷疑她是裝病了。
顧夕顏真的病了。
是心病。
自從知道齊懋生的心思後,顧夕顏開始還當成一個樂趣時時逗逗齊懋生,可到了二月間,她身上還沒有動靜時。顧夕顏再也顧不得什麼,叫了趙嬤嬤給自己品脈,趙嬤嬤卻一口咬定顧夕顏沒有任何不妥之處,愕然中,顧夕顏想到李朝陽。
李朝陽,好象也是沒有子嗣的,還有那個小說裡的項少龍,也是沒有子嗣的……
沒有孩子……對齊懋生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顧夕顏更清楚。
突然間,她心灰意冷,無心戀戰,躺在了床上。
齊懋生一開始還沒有查覺到她的不對勁。
二月中旬,沈家和鄭家聯袂派了一個信使來,想請齊懋生在廟堂上支援他們,讓鄭言回梁地待疾,齊懋生婉轉地拒絕了。但卻讓齊瀟暗中送了若干把燕地特有的鋼刀和幾十匹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