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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能給我把說明書找來……”

“啥時候?”華蘭感到奪氣,躊躇不前,沒情沒緒地問。

陳壽延有意看了下表:“當然是現在,怕是從戰場上接受過來的,不免魚目混珠,萬一有失效的,人命關天,又是給傷員同志用,損失就更大了……只是,你、又是週末……”

華蘭一聽,勁兒就來了:“好吧。”穿上棉襖,碰上門就走。

陳壽延尾隨她進藥庫轉了下:“我先回去,在屋裡等你。”

庫房在樓上,送走陳壽延,一陣寒風吹來,身上頓覺清爽,頭腦也清醒了許多。她無心給他逐箱查詢,憑窗外眺,燈光點點,整個醫院一片寂寞、寧靜、和平、安謐。皓月當空,疏星閃閃,寒天清寥如洗。啊,太空多麼平和,宇宙多麼寧靜!她被這醫院的夜空陶醉,愁腸頓消。想到剛進院時,一到夜晚,人們的心象黑夜籠罩大地那樣,罩上了層陰冷、恐怖、驚惶不安的愁雲。睡夢中一聽汽車響,便知又來捕人。憤怒、咒罵聲充滿各個角落,一會兒,幾聲口號伴隨著汽車而去,不久被捕人的屍體就拋到沁芳湖畔,或從此下落不明。這萬惡的黑夜,不知奪去多少人的生命!在她少女的心房裡,深深種下仇恨的種子。她怕這漫漫長夜,更恨這沉沉黑夜,一到晚上,醫院就象座地獄,悶得喘不過氣兒。曾幾時何,夜空變得如此美麗!她愛現實,並沒忘掉過去,忘掉埋在心靈深處的恨。現在,夜空如此富有詩意,逗人留戀,發人深思,觸動人的心絃,‘這夜空多麼來之不易!要珍惜她,捍衛她。’無暇再胡思亂想,一分鐘也不能耽誤,儘快找出說明書,交給陳壽延,去找嶽萍,是真是假,弄個水落石出。就在這時,“轟隆”一聲,隨著巨響,倒在地上。

她並沒立即斃命,昏迷中,聽到“呼呼”火聲,強睜了下眼,見一個藥櫥著火,心裡還清醒,如果火勢延續下去,整個藥物就完了。藥品目下十分緊缺,它是傷員的命,決不能毀於大火,咬牙爬起,艱難地向前移動著身軀,試著扶牆站起,開啟一個滅火器,朝火舌噴去。還想再挪動身子,將另一個開啟,卻無力地倒下了。

開始,懷疑自己失手引起,但手腳未動,那來的爆炸?她迷惘、困惑之際,猛然聯想到先前廁所那枚未響的定時炸彈。早已逝去的往事,又在腦際浮起:陳壽延既與蔣成趨水火不容,他怎會得知蔣成趨要向淑菲姐下毒手?既知道了,為啥暗中私議而不通聲風兒?另一個人的聲音,又很象畢哲峰。淑菲姐出逃後,對自己一反常態,百般親近,先認作乾女兒,而後又牽線於畢哲峰,這一切,是為了堵自己嘴,還是無意的巧合?……又想到,解放後,兩人以愛護為由,幾次脅迫,不準上班,當發現淑菲姐與自已出現在醫院時,陳壽延一怔之餘,幾分吃驚,幾分不安,隨之,又擔心殷殷,為淑菲姐當年的遭際忿忿不平,態度顯得令人作嘔,知而不報,反又氣憤不平,多麼不可思議?……思前想後,她終於悟到:‘我被愚弄了,陳壽延,這兩條毒蛇,為了滅口……’一時怒火炙胸,爆發出股深仇大恨,就想掙扎起來。然而,晚了,身子連動都不會動。冥冥中,她多麼盼望劉棟、嶽萍,她多麼想念淑菲、肖冰!在心裡默唸著她們的名子,一個著火的藥櫥朝身上倒來,眨眼就被烈火吞噬。

響聲,驚動了全院。

人們紛紛趕來,庫房已是濃煙滾滾、烈火延燒。

嶽萍、淑菲、肖冰、田光、秋菊、小胖……一個個奮力搶救,火被迅速控制、撲滅。濃煙中,嶽萍正擔心華蘭不在場,一腳踩住個軟綿綿的東西,彎腰一摸,一股腥臭朝她撲來。不由倒抽口冷氣,顫聲喊著:“華蘭!”抱起來就往外走。

眾人一見她抱出個人,身上先涼了半截。燈光下,華蘭衣服已成了灰,臉燒得焦黑,兩條短辮不見了,一道絳紅血跡順著胸脯流下來,已經凝固,血肉交織在一起,一縷寒光沐浴著她的全身。

面對此慘狀,人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少人失聲痛哭。尤其是女孩子,一個個更是腸痛欲絕,泣不成聲。

醫院一時愁雲密佈,哀哀悲鳴。

這一聲爆炸,把李承斌嚇得目瞪口呆,魂出七竅。他敏感地與楊萬利聯絡起來。平日裡就心懷鬼胎,惴惴不安,怕陳壽延一夥下毒手,不想怕鬼就有鬼作祟,終成事實。他暈暈懵懵趕到現場,一見華蘭面目全非,目不忍睹的慘狀,想想平日裡愛笑愛鬧,走起路來腳不點地,活潑得象只小燕兒,眨眼被奪去生命,心如刀割。聽聽議論,雖眾口為她氣憤不平,但也冒出閒言碎語,說什麼華蘭不慎所至……一向不好動感情的他,被激怒了,瞪著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