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中共預備黨員、中國人民解放軍403特種部隊的一名特戰小組上士組長。我準備當門開啟的一個瞬間,給父母敬一個非常非常標準的軍禮。
我站在陌生的門前,仔細地打量著這個新家,父母信裡告訴我,在王兆新買了一處房子。我按了一下門鈴,聽見一陣腳步聲漸漸靠近,門鏡上閃了一下,門開了。母親站在門口,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看了我半天,難怪老媽要看這麼久,走了快三年了,一張照片多沒給家郵過,不是我不想,是部隊不讓。“臭小子,怎麼長這麼高了。”母親仰著頭看著我。父親這才從裡邊走出來:“都在門口站著幹什麼,讓兒子進來啊!”母親一邊擦眼淚一邊把我拉進屋。新家很大,只有幾個傢俱我認識。“趕緊把東西放下,休息休息。”老妹走了過來:“解放軍同志,變化很大嘛,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參觀一下你的房間啊。”老妹從小學習好,跟我就是兩個極端,從小到大,只有她求著我的時候,才會叫聲“哥”。我推開自己的房門,眼前的一切,我頓時驚呆了。床上凳子上,男男女女的,橫七豎八的地躺著二十幾個人。本來看著還寬敞的房間,現在卻覺得異常擁擠。父母在身後笑著:“你們同學聽說你要回來了,昨天晚上就在這兒等,鬧了一宿,早上才睡著。”我看著這些三年沒見的同學,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班長楊光首先睜開眼睛:“啊,趙博回來了。”這一嗓子,二十幾具“死屍”突然全部復活。屋裡一片歡騰,幾個原來很醜的女同學,現在也變得看得過去了,她們一起衝過來,把我抱住。幾個女孩的胸頂住了我,我的臉一下紅了。當興奮過去之後,同學都坐在周圍,跟觀賞動物一樣,圍著我看。楊超說:“大家發現沒有,這小子變得靦腆了。”我只是低著頭笑。“靦腆沒發現,帥了!”十幾個女孩子鬨堂大笑。他們坐了一會,就都知趣地走了。父母趕緊忙活著給我作飯,老妹拿著我帽子仔細地研究著:“大兵同志,沒帶點什麼特殊的玩意回來?”“什麼玩意特殊?”“槍啊,還有什麼啊。”“部隊怎麼可能隨便讓人帶槍呢。”“那你這兵就沒什麼意思了,連槍都沒有。”
我像一個客人一樣坐在那裡,看著父母忙活的身影,看著這個新家,多少有點陌生。坐了兩天的火車,上午本來是想好好睡一覺的,可是來參觀的親屬、鄰居絡繹不絕。我發現原來總被我欺負得直哭的陸小梅,此時小鳥依人地坐在她媽身邊,偷偷地用眼睛瞄我。原來記得挺黑的,天天穿這大一號的校服,整天髒兮兮的,怎麼現在一下子變白了,長髮飄飄,身材也性感了,這小妞已經出落得成美女了,這人變化也太大了吧,連野肯定喜歡這樣的。我想到傻驢此時正對著那些傻老爺們,我就開心,情不自禁替連野多看了她幾眼,她馬上臉一紅,把頭低了下去。
所有接待一直到晚上才結束,父母以為我累了,也都早早的就休息了。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現在連野他們也應該睡覺了。我卻怎麼也睡不著,床實在太軟了。興奮終究被疲倦打敗,我一頓折騰才沉沉地入睡,夢裡,我仍然是臉上抹著油彩,握著衝鋒槍,穿梭於樹林當中。翌日清晨一陣哨聲把我從睡夢中叫醒,我條件反射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母親推開門:“醒了?”我意識還沒清醒,看著母親,看著周圍,好象是在做夢一樣。“剛才是不是有人吹哨?”母親點點頭:“是啊,賣豆腐的。”我真不明白,一個賣豆腐的你他媽吹什麼哨啊。父親走進來:“你怎麼把床墊子拿下去了。”“太軟了,睡不習慣。”
早早吃完飯,我知道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趁父母在廚房的時候,我撥通了王佳家的電話:“喂,你好,找一下王佳。”一位中年婦女接的:“王佳?打錯了。”那邊結束通話了。錯了,怎麼可能,我從口袋裡拿出那張寫有她家電話的信。又按了一遍:“你好,找一下王佳。”“都說打錯了,你這個人有毛病吧……”我剛想結束通話電話,聽見裡邊有一個聲音:“媽,我接……”
美麗的松花江邊,出現在我眼前的不是朝思暮想的王佳,而是另一個女孩。“趙博你好,我叫季紅。”“王佳呢?”“有一個情況需要跟你說明一下,希望你不要生氣。”情況?“事情是這樣的,王佳是我同學,兩年前,她家都去日本了,她走之前找到我,說有一個特好的朋友在部隊,讓我繼續以她的名義給你寫信,就是這樣……”“那些信都是你寫的?”她臉一紅雙手一背,點點頭。她這麼一說,我應該早就注意到了,地址換了以後,口氣與字型就完全變了,那時候還以為她練字了呢。
我腦袋混了:涼風有訊,秋水無邊,虧思佳的情緒,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