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他心中一面盤算,一面來到前院,走過房廊走進正廳,只見一個年約四十面留三縷短鬚身穿六品官服的人正大搖大擺地坐在主位上喝著茶,另有幾個衙役或站或坐地在那裡東張西望。
見段飛出來,昨天還與段飛配合著破過案的那位劉班頭忙朝他使了個眼神,叫他提防,段飛朝他微微點頭,然後向那位推官施禮道:“寧大人,卑職有禮了,前日卑職喬遷新居,擺酒宴請諸位大人,得知寧大人在外辦公,卑職還曾感嘆與大人緣慳一面,不想今日大人便親自蒞臨,真是讓卑職蓬蓽生輝啊!”
寧竹奇冷笑道:“少廢話,你這宅子還叫蓬蓽的話,恐怕只有皇宮才敢稱做富麗堂皇了,少廢話,今天我是接到舉報,來辦案的,段飛,聽說你是從三月中旬才因補缺而成為捕快的,我說的沒錯吧?”
“不錯。”段飛鎮定地回答道。
“在此之前你只是個街頭混混?”寧竹奇緊接著問道。
兩個問題問出來,段飛已知道他的來意,心中飛快轉著念頭,嘴裡還不含糊地答道:“不錯。”
寧竹奇一拍茶几,喝道:“那你告訴我,你的月俸不過才一斗米加上半吊錢,你就算當一輩子捕快也買不了應天府裡半寸土,兩月不到,你是如何從一個身無分文的混混變成一個擁有豪宅的大老爺的?莫非你這一個來月竟然貪贓枉法鯨吞了數萬兩銀子不成!”
段飛心中已有準備,面對寧竹奇的詰問,他鎮定地說道:“寧大人,這可是冤枉我了,寧大人可以派人去揚州府查,自從我做了捕快之後我何曾做過違法的事?大人怕是被人矇蔽了,我從前就不窮,只是不願動用那些銀子而已,我用來買房子的錢是先父留給我的。”
“先父?”寧竹奇喝道:“你不是一個孤兒嗎?哪裡冒出來一個父親了?”
段飛正色道:“大人,在下從未說過自己是孤兒,事實上家父乃川中一位富豪,我之所以從不與人說起,是因為我恨他,當年他拋棄了我娘,害得我娘生我的時候血崩而死,五年前他派人找到我,想讓我回川中繼承家業,被我拒絕了,當時我雖然只是個小混混,卻並不貪慕他的錢財,我恨他,他死了幾年我還一直恨他,不願動他留給我的半分遺產,但是,今年二月份,我大難不死之後讀了幾天書,學懂了很多道理,天地君親師,父親再不對也是我的父親,他留給我遺產是為了讓我更好的活下去,倘若我再棄之不顧,依舊混跡下去,不但我父親會痛苦,我的母親也會失望的,因此我便改變了心意,決定啟用父親留給我的遺產,大人不信可以去大通銀莊去查,我父親留了一大筆錢給我。”
寧竹奇不過是一個小小推官,大通銀莊的後臺夠硬,不是他能隨便去查的,四川也遠了點,派人查個來回少說也要兩三個月,倘若寧竹奇當真派人去查,段飛也有時間應變,再說了,倘若應天府真的想追究,應該不會派與段飛熟識的捕快前來,那天段飛大擺筵席,偷偷塞給馬大人的與張大人的銀票也不是白塞的。
寧竹奇冷笑一聲,說道:“你便舌綻蓮花吧,當本官是三歲小兒麼?這件事本官自會繼續追查,只要查得一句不實……哼,你便要知道本官的厲害!段飛,因為你現在身負嫌疑,不可在應天府繼續呆下去,揚州府發往吏部的舉薦信也被駁回了,馬大人讓你回揚州,一邊做你的小捕快一邊等著本官查案的訊息吧。”
段飛張口結舌作聲不得,這個結果是他從未想到過的,只見寧竹奇哼了一聲,拂袖而起,段飛猛然一醒,他向寧竹奇抱拳一拜,順勢擋著眾捕快的眼神將一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塞到寧竹奇手裡,說道:“寧大人,在下真的是被冤枉的,寧大人要為我洗冤啊!”
寧竹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低聲道:“馬大人讓我告訴你一聲,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你的貴人轉眼變成你的煞神了,回去安分待著,過段時間再說,馬大人還是很看重你的。”
段飛這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任他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那位高高在上的貴人為何突然與自己為敵,難道那位貴人是一位如海瑞般正直卻迂腐的衛道士?不喜歡被段飛借其名招搖撞騙?
段飛送人回來後依然大惑不解,石斌、郭威等幾個揚州來的捕快還有蘇蓉都迎了上來,石斌問道:“飛哥,剛才我們在屏風後聽到了後半截,這是怎麼回事?”
段飛吸了口氣,說道:“沒事,前兩天我就有些擔心這棟房子會給我惹禍,現在這個坎算是邁過去了,多虧了這些天為馬大人努力破案,以及前兩天塞的銀子啊……”
蘇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