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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蕭王爺該不會是不會彈琴吧?”宣沛唯恐天下不亂:“哎,難得王妃想要聽一聽琴音。本殿聽聞新婚夫婦俱是要一起彈奏古琴,方得琴瑟和鳴之美。不過本殿看蕭王爺的模樣,想必從來未和王妃二人一起撫琴過。哎,王妃如論如何都是女子,這天下間的女子,哪個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與自己琴瑟和鳴呢?”

宣沛人本就長得精緻秀氣,不過如今年歲尚小瞧著還有幾分稚氣罷了,從前在皇宮之中言談舉止都端著架子,連那稚氣也散去了。可在蔣阮面前,總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孩子氣的神態,方有他這個年紀孩子的活潑。這一番話說下來,頭頭是道,很有幾分少年老成的模樣。

蕭韶不說話了,只轉過頭來看蔣阮,蔣阮若無其事的瞧著他,難得顯出了幾分執著。

他便不再拒絕,只從琴盒中取出了那一架焦尾琴。琴身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的樹木枝幹做成,上頭的肌理分明,散發出一種幽深的色澤。而味道更是濃郁清香,沁人心脾。單是這一把琴,也足夠吸引人的目光了。

錦四揉了揉眼睛,道:“天哪,我沒看錯吧,主子竟也要開始撫琴了。自從王爺王妃去世後,主子再也沒有摸過琴,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碰這家焦尾了。”

“說起來倒也有十多年未曾聽見主子的琴音,哎,你們可還記得當初主子方學會用這架琴的時候,王府門口每日不知多少人在牆外聽,就連女子都想要翻牆進來一睹咱們主子芳容。都說聞琴知人,這世上比主子更好的琴音,我瞧著還沒有出世呢。”

距離蕭韶不碰焦尾琴確實已經過了多年,當初錦英王府還沒有出世,蕭韶也沒有頂上亂臣賊子的名頭,人也不若如今這樣的漠然,不過是性子稍稍清冷一些,而當初容貌俊美,這樣的沉靜反而更為令他出色,本就十分惹眼,那時候初次學琴,心境卻也平和,彈得曲子琴音美妙動人,隔著牆不知有多少人駐足。若非是個男子,只怕大錦朝所有的男兒都要痴狂,所有的清倌都要慚愧。

蕭韶取出琴放在自己腿上,如今幕天席地,不必拘泥於形式,是以也並沒有焚香浴手,只隨意除錯撥弄了幾下琴絃,即便只是這樣簡單地動作,由他做出來也不顯得粗俗草率,反而因為自身優雅入骨的氣質,行雲流水,多了幾分瀟灑和出塵。

曲調自手中流瀉而下,順著琴絃翩飛,在雪地中傳的異常清脆。琴音空靈而平和,好似一條小溪涓涓匯入大海,其中波浪和風沙都慢慢的被包容進去,再也激不起一絲水花。那是經歷過大風大浪才會有的平靜,是一種無堅不摧法子心靈的強大,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動搖的從容和安寧。在這樣強大的背後,似乎還有一絲絲淺淡的溫柔,不自覺的流瀉而出,令這冰天雪地中似乎也有了一絲暖意。

蔣阮託著腮,看著身畔彈琴的黑衣公子。他彷彿只是一個盛京中出身名門的優雅貴公子,矜持高貴,風雅冷清。篝火將他白皙的容貌襯得如畫卷上的仙人一般,劍眉星眸,挺鼻薄唇,每每長睫安靜的垂下,眸中萬千情緒被掩住,就只剩下神秘和溫柔。秀美絕倫,清冷入骨,猶如山澗上的冰泉,又如孤月照入秋日雕花窗欄中的一點孤傲。

美人如畫,畫入美景。撫琴的蕭韶果如林管家所言,的確是盛世美景,這樣的禍水,大抵被那些人看了,也是想要拱一拱的。這世上美色惑人,妖孽橫出,實在是很危險了。蔣阮輕輕嘆了口氣,往蕭韶身邊挨近了一點,驀地伸出手也覆上了琴絃。

蕭韶微微一怔,蔣阮已經彈撥起來,她彈得緩而慢,和蕭韶是截然不同的路子,若說蕭韶是冷,是孤月,是寒星,她的調子便是火,是熱烈,是炙陽,鮮明的跳動在人心頭,帶著一種不可忽視的明豔咄咄逼人。然後在冰與火的碰撞中,又奇妙的出現了一種和諧的交融。就讓兩個人的兩種曲子渾然一體,默契的出奇。

蕭韶唇角微微一勾,手上的動作不停,蔣阮也笑起來,她從來怕暴露自己的內心而不敢撫琴,如今的琴音她也不敢說十分絕對的平靜,比起從前的戾氣十足來說,已然平和許多了。這或許是因為她也達到了蕭韶那樣的強大,強大到可以從容的面對一切起伏。又或許不過是因為蕭韶在身邊罷了。

宣沛靜靜的坐在一邊,看向蔣阮的目光似是有些複雜,又帶著幾分欣慰。這兩個人生的俱是美貌無雙,氣質風儀又十分出眾。不過是第一次合奏,卻也顯得十分的和諧,彷彿生來就該在一起的。錦二道:“果真琴瑟和鳴。”

“簡直是天作之合。”錦四搖頭。

蔣阮微微笑起來,只覺得有些好笑,分明是一場拿著血腥生命博弈的狩獵,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