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人,也請一同進去便是。”
琉璃在二門下了車,門前已有打扮體面的管事娘子帶著婢女等在門前,門內則早有兩架簷子候在那裡,琉璃在趙國公府裡早已見識過這種豪門做派,微笑著謝過便坐了下去,倒是那管事娘子見她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暗地裡吃了一驚。
肩輿沿著青石路一直向東而行,琉璃便注意到,這河東公府佔地雖然似乎不如趙國公府寬廣,卻是碧水環繞、曲徑通幽,林泉之清美似乎猶有過之,來往奴婢模樣打扮更是半點不比趙國公府的差。簷子走了一盞多茶的功夫,在一處粉牆碧瓦的院子前停了下來。入門穿廳,眼前是一處畫樑雕棟的堂舍,剛剛走到階下,那位世子夫人崔氏便笑著迎了出來,“九郎和大娘可算到了”
兩下見了禮,琉璃上了臺階,還未進門,便覺得一股清幽入骨的異香從簾內撲面而來,繡簾挑起之處,放眼所見更是牆貼鬱金,地設青錦,席鋪卻塵之褥,堂垂紫綃之簾,饒是琉璃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依然被這股富貴氣息震了一下。
就見堂內的東席上,坐著一位五十餘歲的男子,白麵美髯,氣度不凡,而他身邊那位雲髻高聳的盛裝麗人,悠然憑几而坐,更是說不出的華貴適意。
裴行儉依然如同在裴安石家一般,緩步走上前去長輯了一禮,“小侄見過叔父、見過大長公主。”琉璃也疊手欠身行了一禮,“侄婦給叔父,給大長公主請安。”
河東公裴律師微笑頜首,“倒是有日子沒有見過守約了。”
裴行儉回道,“本該早來拜會的,只是公私事務繁雜,拖到了今日。”
臨海大長公主也坐直了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琉璃好幾眼,只見她穿著米色方勝暗紋的短襦,硃色團花八幅長裙,翠色泥金披帛,頭上戴了支赤金點翠的飛鳥銜枝步搖,配著雪白的臉,褐色的眸子和嫣紅的雙唇,不知是衣裳顏色對比太過鮮明,還是氣色著實鮮潤,容色竟是讓人不敢逼視,心中微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阿崔說的不錯,大娘果然生的好品格。”
崔氏站在一旁笑道,“剛才一晃眼差點沒認出來,大娘竟是比前些日子更出落了幾分。”
琉璃只能紅著臉微笑不語,臨海大長公主便轉頭對裴行儉道,“怪道都說你娶了個玉人兒,真真是我見猶憐,守約你可莫藏起來不教人看見,也要多帶她出來走動走動才是。”
裴行儉微笑欠身,“內子不過鄉野之婦,不敢當大長公主誇讚。”
臨海大長公主又笑著看了琉璃一眼,懶懶的揮手道,“你們爺倆在這裡說話,我卻是要出去散散,守約,你的佳人便借我用一用可好?”
裴行儉微微一怔,點頭笑道,“但憑大長公主吩咐。只是內子不識禮數,若有冒犯,請公主擔待。”
崔氏忙上前扶了臨海大長公主起身,一面便笑道,“守約你莫擔心,大長公主是見了美人就歡喜,正好領大娘在院中走一走,下回她再來做客,也就認得道路了。”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佳人怎能讓守約藏在家中,正應該讓大夥兒都見見才是。”
琉璃只得上去扶住了臨海大長公主的另一隻手,緩步向外走去。
下了階,在室外的光線之下,琉璃才看清,這位大長公主看著年輕,到底眼角嘴角也有些鬆弛了,年紀應該早過了四十,只是肌膚白嫩異常,神色中又有份天然的嬌貴,第一眼看上去才會宛如年輕女子。想到為了保養這身肌膚,這位公主每日花的那如水錢帛,心裡不由暗自搖頭。
臨海大長公主也側頭看了琉璃幾眼,突然嘆道,“阿崔那次回來便跟我道,你與我的那義女品格有些相似,當真是沒有看錯,你們細看面容雖然頗有不同,難得身段氣度卻當真都是弱柳嬌花一般,今日一看見你,倒是讓我真是有些想她了唉,可憐我那女兒,竟是連一個孩子都沒能留下來,讓我連個念想也不能有,日後你若有暇,定要多來這府裡坐坐。”
琉璃心裡發膩,手上微微一顫,垂眸微笑著道,“琉璃只怕打擾了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笑著從腕上退下一個鐲子,抬起琉璃的左手便戴了進去,“那便說定了”
琉璃忙要推脫,大長公主卻笑道,“小玩意兒罷了,來見我的小娘子原是人人有份的”
琉璃低頭看了一眼,只見是個赤金掐絲的鐲子,接頭處做成了飛鳥銜珠的模樣,端的是精巧之極,自己見過的鐲子裡,只怕也就是那個流蘇鐲比它略強些——竟是人人都有份的麼?這位公主的做派,當真比嬪妃們還要闊得多隻聽大長公主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