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若望我們過去吧。”
莫若望笑著搖頭道,“大哥去吧,我方才飲了不少,頭有些發矇,想吹吹風。”
岱欽笑了笑,“若望,我們兄弟認識了快十年了吧,轉眼你也三十了。你多注意身體,我如今能信任的人也不多了。”
莫若望含笑目送他離去,臉上的微笑漸漸斂起,一隻夜蝶停在他的掌心,蝶翼翕動,張合之間帶了如淚痕般的胭脂斑痕。
陸酒冷潛在城中多日,終是窺得了一個時機殺了莫若望。莫若望是當日他和蘇慕華在沙漠中遇上的騎著披甲馬的第四人,莫若望功夫不算很高,又不似岱欽多疑而戒備,但在沙匪中僅處岱欽一人之下。陸酒冷早就留心上他,學了他的模樣潛入沙匪之中。
這一隻聞香蝶得自濟南府花笑月手中,隨香引而動,雖未放出追蹤,但已能有所感應。
若中了香引的人在一定範圍內安定下來,聞香蝶便也會安定些。若中了香引的人趕往他處,這聞香蝶就會躁動不安,直到那人重新停下。
陸酒冷將香引下在蘇慕華身上,這兩日蝶翼動得特別厲害,想來此人正在去往什麼地方。
陸酒冷目光落在蝶翼所指的方向,夜雲翻湧之下,向北的方向,是望北城,也是北周的國土,北燕的鐵騎。
長角向天吹奏出沛然的長鳴,北周的國都中皇城洞開,女子頭戴金色的鳳冠,身著繡著百鳥朝鳳的襖裙,順著鋪了紅毯的丹陛緩步而上。今日北周的皇室要在這裡向大燕遞獻降表。
四名著了白色紗裙,輕紗覆面的宮娥捧了托盤跟於她的身後。舉國而降是國之恥,太后著了盛裝,宮娥卻只能為國著孝。
慕容將離著了一件玄色的盛裝,立於案几之後。強燕雖以武力吞併了北周,但所圖謀的是北周後方的大寧國土,一個北周還不曾放在眼裡。他以帝師的身份受降,而非立於他身後一步之遙的領軍大將燕青雲,也表明了燕與周結為兄弟之國的誠意。
北周太后羅煙步上軒臺,與慕容將離平輩見過。
“請國師受我周氏宗譜。”
身後一名宮娥捧了覆了白紗的金色托盤上前,跪於慕容將離身前。
宗廟傾頹,宗譜奉於敵手,著了重孝的北周大臣中,有人忍不住放出悲聲。
慕容將離伸手去揭那層白紗,跪於他身前的宮娥突然抬起頭來。金色托盤自宮娥手中跌落,一道極冷的刀光如銀瓶乍破,刺痛了慕容將離的眼。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章 銀瓶乍破(二)
2
慕容將離,北燕演武堂的第一高手,他成名的兵刃是一支方天畫戟。北燕少年天子第一次北征中,他曾斬殺草原十三帳武士,將一串頭顱掛於馬下,橫戟立馬問何人敢再戰。如今草原上的人背地裡還喚他一聲,蘇魯木哈克。在蒙語中蘇木魯哈克是魔鬼的意思,慕容將離聽了不僅不惱,反而哈哈大笑,道,“北地處處魔鬼城,都是風沙打磨出來的。我堂堂男兒歷刀劍如風沙,叫一聲蘇木魯哈克有什麼不可以?”
今日他只佩了一把青鋒劍,此刻眼見殺機,也不慌亂,將頭一側,徒手就想去拿刺客的肩。
慕容將離是北人,草原上長大的孩子,剛斷奶便與人摔跤為戲,他手上的擒拿之力何止千鈞,就算一頭猛虎為他拿住了,也休想掙脫。
就在他的手掌堪堪搭上那人的肩膀,眼前的人突然微微一笑,手中之刀依舊往前一遞。慕容將離明明看著刀的來勢,那短短的一彈指,他卻彷彿為人點中了穴道一般。百般招式應變,竟無一樣追上那道雪樣的寒光。心知是這一刀太過迅疾太過詭異,讓他的一向引以為傲的應變看上去如此可笑。
慕容將離心底避無可避地升起強烈的挫敗感。
慕容將離身體往前一晃,這一刀正中他右肩,他心裡想,“世上竟有這樣的刀法。”
持刀的人拔刀一旋,慕容將離雙目圓睜,發出一聲嘶吼,凝了勁氣的雙掌擊出。
那人伸手將刀橫撥,足一踢,橫在二人之間的案几翻騰而起,慕容將離雙掌擊在案上,碎木紛飛中聽得那人又是一聲輕笑,“演武堂的高手?不過如此。”
慕容將離聽他說話,雖然聲音清冽,但明明白白是個男子的聲音。再看那人雖然著了女裝,但宮娥白色的紗衣並不繁複,他眉宇較女子來得粗,眉間英氣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慕容將離心下生起本該如此的念頭,是了,這樣的刀法又豈是女子能使得出來?
案几在空中翻騰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