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原
來如此,原來如此。唉,早知這般,悔不當初。受她打幾掌,
又有何難?”語聲之中,充滿了悔恨之意。
譚婆幽幽的道:“從前你給我打了一掌,總是非打還不可,
從來不肯相讓半分。”
趙錢孫呆若木雞,站在當地,怔怔的出了神,追憶昔日
情事,這小師妹脾氣暴躁,愛使小性兒,動不動便出手打人,
自己無緣無故的捱打,心有不甘,每每因此而起爭吵,一場
美滿姻緣,終於無法得諧。這時親眼見到譚公逆來順受、挨
打不還手的情景,方始恍然大悟,心下痛悔,悲不自勝,數
十年來自怨自艾,總道小師妹移情別戀,必有重大原因,殊
不知對方只不過有一門“捱打不還手”的好處。“唉,這時我
便求她在我臉上再打幾掌,她也是不肯的了。”
徐長老道:“趙錢孫先生,請你當眾說一句,這信中所寫
之事,是否不假。”
趙錢孫喃喃自語:“我這蠢材傻瓜,為什麼當時想不到?
學武功是去打敵人、打惡人、打卑鄙小人,怎麼去用在心上
人、意中人身上?打是情、罵是愛,挨幾個耳光,又有什麼
大不了?”
眾人又是好笑,又覺他情痴可憐,丐幫面臨大事待決,他
卻如此顛三倒四,徐長老請他千里迢迢的前來分證一件大事,
眼見此人痴痴迷迷,說出話來,誰也不知到底有幾分可信。
徐長老再問一聲:“趙錢孫先生,咱們請你來此,是請你
說一說信中之事。”
趙錢孫道:“不錯,不錯。嗯,你問我信中之事,那信寫
得雖短,卻是餘意不盡,‘四十年前同窗共硯,切磋拳劍,情
景宛在目前,臨風遠念,想師兄兩鬢雖霜,風采笑貌,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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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也。’”徐長老問他的是馬大元遺書之事,他卻背誦起譚
婆的信來。
徐長老無法可施,向譚婆道:“譚夫人,還是你叫他說罷。”
不料譚婆聽趙錢孫將自己平平常常的一封信背得熟極如
流,不知他魂夢中翻來覆去的已唸了多少遍,心下感動,柔
聲道:“師哥,你說一說當時的情景罷。”
趙錢孫道:“當時的情景,我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梳
了兩條小辮子,辮子上紮了紅頭繩,那天師父教咱們‘偷龍
轉鳳’這一招……”
譚婆緩緩搖頭,道:“師哥,不要說咱們從前的事。徐長
老問你,當年在雁門關外,亂石谷前那一場血戰,你是親身
參預的,當時情形若何,你跟大夥兒說說。”
趙錢孫顫聲道:“雁門關外,亂石谷前……我……我
……”驀地裡臉色大變,一轉身,向西南角上無人之處拔足
飛奔,身法迅捷已極。
眼見他便要沒入杏子林中,再也追他不上,眾人齊聲大
叫:“喂!別走,別走,快回來,快回來。”趙錢孫哪裡理會,
只有奔得更加快了。
突然間一個聲音朗朗說道:“師兄兩鬢已霜,風采笑貌,
更不如昔日也。”趙錢孫驀地住足,回頭問道:“是誰說的?”
那聲音道:“若非如此,何以見譚公而自慚形穢,發足奔逃?”
眾人向那說話之人看去,原來卻是全冠清。
趙錢孫怒道:“誰自慚形穢了?他只不過會一門‘捱打不
還手’的功夫,又有什麼勝得過我了?”
忽聽得杏林彼處,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能夠捱打不
還手,那便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豈是容易?”
注:繁體字乾杯的乾,已簡化為幹。因系人名,仍為公
冶乾。
十六 昔時因
眾人回過頭來,只見杏子樹後轉出一個身穿灰布衲袍的
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嚴。
徐長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師到了,三十餘年不見,大
師仍然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頭在武林中並不響亮,丐幫中後一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