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油畫街,遠遠地就看見舒漁在那兒。喬雲雪這才真正相信,舒漁回來一直不出頭,確實是一直在畫畫。夕陽畫廊門口,正擺著巨幅油畫。這幅油畫,有兩米寬,六米長。
舒漁,果然成了大氣磅礴的油畫家。
停好車,她不看畫,只看著舒漁,看著那一頭長髮,看著那粗獷的臉,喬雲雪的淚,悄悄滑落。
舒漁,成了國際知名油畫家,可還是那個舒漁。笑容還是那笑容,脾氣還是那脾氣。
如此,甚好!
舒漁的存在感如此強烈,使喬雲雪直接忽略掉旁邊的洛海華。
喬雲雪慢慢下車,笑了:“舒漁,你怎麼可以把畫擺馬路中間?”
“哈哈——”舒漁大笑,“這送人的,當然得擺出來。”
“送人?”喬雲雪愕然,“送誰?”
舒漁的臉,湧上薄薄的紅:“雲雪,你結婚那麼多年,我還沒送禮物呢!”
喬雲雪才停住的淚,又悄然滑落。他一去經年,卻把這事掛在心頭數年。一回故土,連照面的工夫都沒有,原來是忙著給她補結婚賀禮!
她把青青和悠悠拉到面前:“乖,喊乾爹!”
“乾爹好!”青青和悠悠可靈透了,立即眉眼彎彎,喜得舒漁哈哈大笑,一臂摟住一個,眼睛紅紅的,卻說不上話來。
“把畫收起來,我要以後慢慢看。”喬雲雪笑著。哪能在大馬路上秀畫呢!真的很不安全啊!
正說著,只要有轎車開來的聲音。
“車——”洛海華驚嚇,“畫——”
電光石火間,喬雲雪撲到畫前面。
幸好,車停了。畫還好好的,喬雲雪長長地吁了口氣。
“海華……”身後,卻傳來撕心裂肺的吼聲。
喬雲雪一震,緩緩轉過身來。她驚駭地看著面前的情景。
車是停了,洛海華衝到馬路中間,擋住車。但車速太快了,慣性讓車接著前進一米,撞到了洛海華。她白色的裙子下面,正淌著血。
血?
喬雲雪一愣,飛快把舒漁拍醒:“快點送醫院,別傷著孩子!快呀——”
這女人,明明有了身孕,居然跑去馬路上擋車。她隱約想起,自己當年也做過這種事,不由一陣後怕。喬雲雪站都站不穩了。
“孩子?”舒漁愕然,“我們怎麼可能有孩子!”
“快點!”喬雲雪重重的一巴掌扇上舒漁,總算把舒漁拍醒。抱上喬雲雪的車,趕忙去醫院。
喬雲雪也跟了上去:“媽,看著青青和悠悠……”
緊張的急救中,舒漁一分鐘也站不住,似乎要把長廊都踩平。
喬雲雪瞪著他,搖頭:“舒漁,你太疏忽了,她居然有了身孕,你也能不知道。”
“她一直說她吃避孕藥。”舒漁一個粗獷的男人,淚光閃閃,“我一直相信。她說,她只喜歡我的畫,不喜歡我的人!”
“傻舒漁!”喬雲雪淚如雨下,“哪會有個女人,為了畫而跑遍全世界。她當然只會為那個畫家。她那麼驕傲,當然不願意先承認愛你。她說避孕了,你就相信?”
“我……”舒漁啞口無言。聽她說避孕,他懊惱還來不及,為著男人的那點自尊心,哪會去追求真相。
時間過得好慢,但終於,洛海華還是被推了出來。
舒漁緊緊跟著進了病房。然後又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打探情況。
“還好!休息兩天,應該沒什麼問題。”醫生冷冷凝著舒漁,“你這老公怎麼做的,都快三個月身孕了,居然還不知道。還讓她去撞車……”
喬雲雪沒跟去問醫生,她沉默著坐在洛海華病床邊:“有孩子,應該告訴舒漁。他照顧你,是他的義務。”
洛海華默默別開眸光:“他從來不說要孩子,我不能強迫。但……我老了,再不要孩子,說不定真的不能要了。”
“你不會想懷了這個孩子跑吧?”喬雲雪默默看著她。這麼傲氣的女人,什麼事都敢一個人幹。
“是的。”洛海華說。
喬雲雪輕輕嘆息,如容謙所說,洛海華就濁洛海華,傲氣第一。如果不是因為車禍,她也許懷著孩子,悄悄離開舒漁。
“畫沒有生命重要。”喬雲雪輕輕搖頭,“如果你真有什麼事,會陷我萬劫不復。”
洛海華沒做聲,好一會兒,她的聲音沙啞著:“這是他最喜歡的事幅畫。我不能讓它毀了。”
“但舒漁只是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