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親有些焦灼的樣子,沈連城不妨寬慰他一句:“明裡有洪祁帶人大張旗鼓,暗裡讓孫六兒以最快的速度送去。此計,乃是祖父教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沈忠書想了想,以為女兒在他那運籌帷幄的父親身邊長大,學到的行事手腕自然要比自己高明不少,遂把心安放了回去,不再操持了。他唯一擔心的是,那個陳襄不會放過自己女兒。
“羊皮卷順利送到太傅府便罷了。”他道,“只怕那陳襄還會來找你不痛快,你日後出門,定要提高百倍警惕之心……沒什麼事,最好就別出門了。”
沈連城點了點頭,眸間也升騰了一層陰鬱之色。想到陳襄還活著,她就覺得自己身上還存有欲蠱一般,令她難受、不安。
不過,這段時間陳襄定會為了羊皮卷而對她無暇顧及吧!她倒可稍微放鬆放鬆,也有時間,好好地籌謀籌謀。
就在這時,馮管家進來了。他不是為找沈忠書而來,而是有急事找沈連城。誠然,這件事也有必要讓家主知道一二。
“那問君閣的君娘子,與先前成衣店的李老闆並無關係。李老闆成衣店關張,並帶著老母回相州,只因那君娘子執意要買下他的店鋪。給的錢財,足他在相州開十家成衣店的。至於那君娘子是何來歷,就不得而知了。不過……”
馮管家頓了頓,看一眼沈連城,方才繼續說道未完的話。
“我派出去的人看到,半夜三更之時,總會有一兩個蒙面黑衣人拿著包袱出入問君閣,且時常是頭天夜裡進去,隔天夜裡才出來,空手出來。”
“可知包袱裡裝了何物?”沈連城問。
“說是看起來沉甸甸的,有些分量。”馮管家答。
“莫不是錢財珠寶?”沈忠書眸光熠熠,有些興奮道:“我那幾個老朋友家,這些天倒是失竊了。”
臨安城出了盜賊,與問君閣有關?只怕沒這麼簡單。
待父親列舉了幾戶富貴之家,沈連城想了想便吩咐馮管家:“那讓人去把這事報給官府吧!讓官府去查查她問君閣。”
馮管家看一眼沈忠書,見他無有異議,便應了“是”。
沈連城又轉了話題問馮管家:“早間圍捕之時,出府的人都盤查過了?可有行跡不軌者?”
馮管家有些猶豫,露了些愧色道:“還在一一盤查,是否有行跡不軌者,尚未可知。”
也是,這才幾個時辰過去?是沈連城心急了。
在宜修苑陪著父親用了午膳,她才回牡丹閣。
牡丹閣內,奴子倩娥盼著她回來,已是盼了有半個時辰了。
然而,沈連城從早上到中午,受到的衝擊太大,這會子倒無心聽後宅那些雞毛蒜皮之事。
“有什麼事跟青菱說罷!我乏了。”丟下這句話,她大步朝屋內走了去。不過,一雙耳朵聽到倩娥與青菱說的第一句話,她還是頓步回頭了,不無吃驚問:“你說什麼?”旋即一揮手,讓玉荷先進屋去。
玉荷愣了愣,猶疑地迴避了。她只覺近來主子有什麼事,總愛瞞著自己。不過,她倒也想得通,誰叫她嘴快能誤事呢。
屋外,倩娥恭順地回了沈連城的話道:“女公子,奴看見二娘子早間在鶯鶯的陪同下匆匆出府,去了一個叫問君閣的地方,正是洪護衛部署梅園圍捕的時候。”
原本,二娘子匆匆出府去了問君閣一事便是有些古怪,也不至於她等了主子半個時辰。若換做平常時候,她晚點告訴青菱就是了。得知馮管家得了主子的命令在盤查梅園圍捕時出府的人,她才覺得此事有必要早早地向主子知會一聲的。
沈連城聽了她的話,立馬陷入深思。
二妹妹沈如秀,那個時間去問君閣做什麼?黑衣人,問君閣……問君閣與陳襄有關吧?梅園圍捕的訊息,是二妹妹帶出去的?但這,不是很奇怪嗎?二妹妹何時與陳襄有過交流?又是如何知道往問君閣傳遞訊息就可救陳襄的?
這樣想著,她只覺頭皮有些發麻。二妹妹自失憶後的確是行事古怪了些,但誰會想到她竟與陳襄、問君閣有了某些關聯!
“二娘子在問君閣門口,對問君閣閣主的提問對答如流。”倩娥還告訴她,“幾乎謎題說到一半,她就能道出答案來。”
這就更古怪了。題沒聽完就有答案,除非她對謎題一早就瞭如指掌。一個撞破了頭失了憶的人,哪來這等本事!
“女公子,要奴去把二娘子請來,直接問問她嗎?”青菱也不願相信,過去那個善良溫柔的二娘子,會成了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