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皓曲起兩指輕輕叩著木桌,閉目不語,過了良久,方才問道:“楚知暮怎麼會在武陵?文傕此次突然回京,是否與他有關?”
小健不語,那老者卻捻著鬍子沉思道:“極有可能。楚知暮與博樂侯均是精於詩書琴樂之人,所交朋友多有雷同,兩人同在武陵,必然會有人互相引薦。楚知暮這妖人多有手段,對博樂侯說了什麼也不一定。”
長孫皓點點頭,眼睛移向窗外,道:“朝中大變,連他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老者問道:“世子爺,此次新兵營之事……皇上和大將軍……”
長孫皓冷哼一聲,道:“胡鬧。”
老者眼裡浮起一絲隱憂,“世子爺身為此次新兵主帥,打算怎麼做?”
長孫皓搖頭道:“什麼都不做。”
老者點頭不語,小健卻道:“卑職愚見,卑職倒認為這是個將我們的人打入軍中的好機會……”
長孫皓繼續搖頭,“太冒險了,七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稍有差錯,就可能被我爹覺察。”
小健微窘,道:“是。”
“不過適當混進幾個,也是可行。”長孫皓想了一想,道:“你去挑選幾個信得過的,不要超過二十個,混入軍中。”
小健不禁面露喜色,道:“卑職明白。”
長孫皓讚賞地點點頭,慢慢啜飲著濃茶,又喝了一杯,才又問道:“府裡有什麼事麼?”
小健遲疑了一下,道:“並沒什麼大事,只是二少爺他……前幾天又去了……世子爺的新房。”
“什麼?”長孫皓不解道:“他這次又幹了些什麼?”
小健低了頭道:“二少爺他……在新房強要了聽畫姑娘。”
“什麼?”長孫皓氣憤地站起身來,“他在我房裡做這種事?爹和大娘知道麼?”
小健搖了搖頭,黝黑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世子和公主進宮後,新房一直空著,二少爺說丫頭懶著會懶出病來,便將其他丫頭都支開,只留了聽畫……”
“他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長孫皓想起自己親眼所見桂玲瓏身上的吻痕,不禁怒火中燒,這小子真是色膽包天,誰都敢動。他沉著臉想了半天,道:“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想做什麼!”
小健臉上更紅,偷看了長孫皓一眼,低了聲音道:“卑職冒昧,二少爺……聽畫的時候……叫的……是……是……是公主的名字……”
“哐啷”一聲脆響傳來,細碎的瓷片摔了一地,老者和小健俱是嚇了一跳。只見長孫皓臉色鐵青,神色不悅到了極點。
“給我留意這小子的一舉一動,他再敢……”長孫皓覺察了自己的失態,急喘了幾口氣,強將怒火壓了下去,恨聲道:“給我盯緊他。”
小健和老者交換了一下眼光,道:“卑職知道。”
“還有別的訊息麼?快說!”
“稟世子爺,”小健抬頭看了看長孫皓,囁嚅道:“常姑娘她……來了上京。”
“什麼?”長孫皓心念急轉,問道:“什麼時候來的?怎麼現在才報!”
“稟世子……”小健喉嚨有些緊,略有些結巴道:“常姑娘聽說了世子大婚的訊息,執意要來上京,兄弟們傷了十幾個,根本攔不住……”
“廢物!”長孫皓氣道:“十幾個大男人,連個小丫頭都制不住!養了你們做什麼吃的!”
“她……”小健剛要辯解,長孫皓眼帶銳光一掃,小健便沒了聲音。
老者咳了幾聲,問道:“她現在在哪裡?”
小健看了長孫皓一眼,低低說道:“常姑娘到了上京之後,去過月兒姑娘那裡,但是沒待多久,就又不見了。聽說,她跟月兒姑娘大吵一架……”
長孫皓不禁嘆氣,道:“備馬,我要去汀蘭閣一趟。”
小健愣了一下,道:“世子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老者聞言看了小健一眼,道:“世子怎麼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卑職不敢,卑職這就去備馬。”小健邊說著,邊苦著臉出去了。
“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老者低低嘀咕了一句,正要隨長孫皓出門,忽然一隻鴿子撲稜稜飛到窗臺上,咕咕叫了兩聲。老者眯了眼睛細細一看,道:“是常將軍的信鴿。”他正要去捉那隻鴿子,那鴿子卻啄了他一下,撲稜稜直飛到長孫皓肩上,一邊親暱地啄他的耳朵,一邊伸出腿來展示自己帶來的禮物。
長孫皓不禁微笑,從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