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皓拿不準他什麼意思,只道:“求皇上恕罪。”
“不必再說了,”皇上輕輕放下桂玲瓏手,替她掖好被角,正聲道:“你待在宮中,是玲瓏求了朕,如今朕覺得,你可以回府了。”
長孫皓大吃一驚,心思萬轉,直起身子求道:“臣知錯了,求皇上讓臣在此照顧玲瓏……”他看著昏迷的桂玲瓏,忍不住有些揪心。
“照顧?”皇上冷哼一聲,道:“朕只見你欺負她。”
長孫皓還要再求,皇上已高聲喚了小麟子進來,道:“傳朕旨意,封平南侯世子長孫皓為徵募使,即日到任,徵募新兵。”他轉眼看了看一臉不滿的長孫皓,繼續道:“十五之前若徵不到七百兵丁,你就不用見她了。”
長孫皓目瞪口呆:“皇上……”
他正要懇求,觀琴已經帶著鄭太醫到了,徐文傕緊隨其後,進了偏殿。
“你出去吧,”皇上冷聲對長孫皓道:“朕此刻不想見你。”
剛進門的三個人本來就覺得氣氛詭異,此時見皇上正在生氣,不禁都跪下了,徐文傕給長孫皓使了幾個眼色,道:“皇上息怒,公主尚在病中,容臣和鄭太醫先為公主診治。”
皇上點點頭,轉身看著桂玲瓏,再不說話。
長孫皓還要再言,卻被徐文傕一把扯住拉著出了玉泉宮,直走到宮外,才鬆了他道:“你瘋了麼,跟皇上置氣!”
長孫皓看著室內,道:“我……”
徐文傕看著長孫皓這樣子不禁暗暗嘆氣,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怎麼就是想不通!皇上剛任命了你為主帥,你卻要賴在宮裡,不是明擺著要氣他麼!”
長孫皓摸摸腦袋,將徐文傕提及的朝中大事都自動忽略掉,只問:“怎麼,皇上不是因為玲瓏的事生氣?”
徐文傕直推著長孫皓往外走,“你趕緊做事去,皇上高興了,就什麼都好說了。”
長孫皓走了幾步,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轉身對徐文傕道:“你替我看著她,好不好?不論有什麼事,都及時告訴我。”
徐文傕應聲,安慰道:“你放心,我自然幫你照顧她。”
長孫皓點點頭,下了極大決心似的,轉身徑直朝午門方向走去。
徐文傕直到他轉過夾道不見了,才回身朝玉泉宮走去。邊走邊憂心不已,眼下這情狀,實在難以捉摸。
這場博弈而成的賜婚,一個痴傻的公主,一個被厭棄的世子,這樣的組合只是一種表面的和好,明裡代表皇室和長孫家的結合,實際上則是要遮掩兩股政治勢力的暗鬥。
長孫皓痴情劉珃多年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徐文傕,當他知道長孫皓要娶痴傻的安平公主時,他只是同情這兩個不幸的人,厭惡毀滅了兩人幸福的朝堂暗鬥。可是如今,隨著安平公主恢復神智,整個事件已經偏離了軌道,走向了不可控制的方向。
皇上開始嘗試著要控制長孫皓,而長孫皓卻好像毫無所覺。本來頗為平衡的朝中文武勢力,或許會因此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也不一定。
長孫皓的搗亂胡來與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徐文傕光是想想就頭疼。
而如今又加上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安平公主。
她為什麼她會跟他在遙遠的武陵見到的畫中人長得一模一樣?安平公主自幼養在宮中,痴傻瘋癲,不為外人所見。但自她清醒以來,卻從來沒人懷疑她的相貌,可見她本來便是如此。那麼值得調查的,便是那畫中人了。
他空唸了多年、嚮往了多年、卻從未見過的人。
徐文傕搖頭嘆氣;這次回來,真的麻煩了。
桂玲瓏悠悠醒轉的時候,只覺得四周十分吵嚷。她的頭有些昏,卻不難受,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躺在宿舍裡睡懶覺,而簾外的人聲是剛剛歸來的室友們在說話。
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嫁給了一個叫長孫皓的人,率性卻體貼,頑劣又勇敢,他關鍵時候會幫她,卻也總是欺負她,她在夢裡那麼孤獨,她差點就喜歡上他了。可是真可惜,他喜歡她姐姐。
真是狗血的夢啊,桂玲瓏懶懶地想到,伸手掀了簾子想起床,觸手卻不是熟悉的棉布,而是柔軟的綃紗,心裡一沉,桂玲瓏不禁喚道:“觀琴?”
“公主醒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簾子被勾起,熟悉的臉龐現出,桂玲瓏心裡無聲地嘆了口長氣,無盡的失望泛了起來,她掃了眼室內,看到一個古人一身明黃,生氣地坐在臥榻上,一個穿白衣的人正跟他說著什麼,還有一個長了白鬍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