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認得這是地圖的?是在軍中學的麼?這怎麼看怎麼是女子想出的主意。”
鄭希勇隨口答道:“我爹爹勇毅公手裡有一幅,所以我認得。那是打仗的時候得的,爹爹說正是憑了這個,才打了敵軍一個措手不及,連克望遠、連蜀、成化三城,立了功勳。”頓了頓,又道:“說起來,還是託了大將軍的福,據說是大將軍身邊的人繡的。”瞥了瞥桂玲瓏手中那幅,又加了一句,“繡工比這個不知好多少。”
桂玲瓏聽著聽著身子突然毫無預兆地顫了一下,連帶著拿著繡布的手也抖起來,鄭希勇嚇了一跳,詫異地盯著她。她看起來比剛才還心慌!
“公主……”他不禁張口喊,“您怎麼了?”
桂玲瓏臉色煞白,看著鄭希勇的眼睛瑩光閃爍,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這麼不安,無措了好一會,桂玲瓏才猛地一抓那繡布,讓指甲狠狠刺到了肌膚上,逼自己回過些神來,努力地用鎮定的口吻道:“我能不能借你們家那幅繡圖看看?”
鄭希勇十分不解,看著她的情狀卻覺事情確實十分嚴重,點點頭道:“我儘快叫人送來。”
桂玲瓏就點了點頭,胡亂說了句“多謝”,就扶著合歡樹的樹幹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往回走。
這可真是失禮之至,只好在鄭希勇本身就經常沒個正規矩,又在軍中混慣了,不以為意。他看著桂玲瓏的背影有些擔心,又沒看到小盛子和觀琴,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快步趕了上來,不能扶不能碰,護到找到人伺候也行!正這麼想著,卻忽然間眼前身影一閃,桂玲瓏竟然毫無徵兆地歪了下去。
☆、15 反常(一)
鄭希勇一生中經歷了很多激動人心的時刻,戰場廝殺、金殿封侯、新婚大喜、嫡子出世……但因為他神經大條,能讓他牢牢記住、甚至刻骨銘心的不多。
但永安五年晚春四月初、這麼個芳菲凋盡的時刻,卻牢牢印在了他的記憶中。不過同樣因為神經大條,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記得這個時刻,而且記得這樣牢。
他有點慌,臨近中午的陽光前所未有的熾烈,他情急之下扶住了桂玲瓏搖搖晃晃的身體——她近來真是很容易暈。
院子裡空無一人,明晃晃的陽光照在青石板上被反射過來,有點刺眼,他有點愣,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辦。
抱進去?不可能!就這麼扶著?多尷尬!該怎麼辦?不知道!
正當他的魂不知遊離在什麼地方時,他聽到桂玲瓏開口說話了,“扶我坐下。”
鄭希勇腦袋砰地一聲,他怎麼就這麼笨!沒想到把她扶到最近的石凳上坐下。
他慌里慌張、笨手笨腳地扶著桂玲瓏坐了,心跳得很快。他不時偷眼瞥桂玲瓏,卻見她神色間十分憂愁,卻並未注意兩人微顯親暱的舉動。
他大條的神經就開始發揮作用:事急從權,不算逾禮。
桂玲瓏自然不把這當回事,她心裡轉著更神秘、甚至有些見不得人的念頭。這念頭幾乎是電光火石間冒出來的,迅猛不及抵擋。
不不不,事情還沒弄清楚,不能這麼急著就下結論,還一點證據都沒有……
她努力地安慰自己、說服自己,渾然忘了周圍的一切。
汗水涔涔滲出,又被微風吹乾。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恍然發現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剛才真是太失禮太丟人了。
不過這時候後悔是沒有用的,她只得迅速地盡力安定情緒,對鄭希勇不好意思道:“剛才多謝了。”
鄭希勇也回過神來,忙躬身說不敢,然後擔心地問她有沒有事,要不要看醫生……
桂玲瓏搖頭擺手,“我自己有數,只是神思恍惚而已。不是什麼病症。”
鄭希勇也知道她懂些醫術的,見她精神漸漸好起來,便不再多說。眼角瞥見觀琴來了,便知趣地告辭退下了。
桂玲瓏自然讓他走了,卻不知道鄭希勇出去後又恍了半天神,才多虧了大條的神經,恢復正常了。
聰明伶俐的觀琴覺察到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不對,正思忖間,突然聽桂玲瓏問,“我出嫁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嫁妝?”
觀琴聽了怔愣,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自然是有的,不過都在博樂侯府。東西有不少……”她皺著眉回憶,桂玲瓏卻擺擺手示意她不必這麼漫無邊際地說,問道:“我娘……就是穆貴妃。有沒有給我什麼東西?”
觀琴更加不解,搖頭道:“嫁妝都是太后娘娘督著禮部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