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到天台門口時,他又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忍不住回過頭去再看一眼那個沒有再出聲的女人。
然而他看不清。
她的一頭長髮在空中肆意飛揚,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髮絲模糊了她的面容。
陳爍所能看見的全部,就是一個單薄瘦弱的女人孤零零地站在欄杆前,仍然是他踏上天台時的那個樣子,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於是他記起來了,她剛剛才哭過。
她被人欺騙,被人利用,被人以職權踩在腳下。
她很傷心。
這個女人總是對他張牙舞爪、牙尖嘴利的,陳爍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再管她了。
可是熟知真相的只有他,他要是走了,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孤零零地繼續哭嗎?
想到這裡,他無論如何也挪不動步子了。
餘田田看見陳爍停在天台門口,心跳一滯。
她以為她把他氣走了,這一刻,忽然說不清是怎樣一種感覺,她後悔了。
他好心好意上來給她遞手絹擦眼淚,雖然嘴上是說得難聽了點,但確確實實是在關心她。她怎麼就一個不小心沒控制住,又和他針鋒相對了呢?
餘田田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
她隔著不遠不急的距離看著陳爍,忽然很渴望他可以留下來,於是一顆心慢慢地升騰起來,最後懸在了半空。
他會留下來嗎?
但陳爍只是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消失在了那扇門後。
那顆懸在半空的心又一次,重重地落了下去。
餘田田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比陳爍沒有來過時更加沮喪了。
然而也只是幾分鐘的時候,幾分鐘後,她仍然沉浸在後悔的情緒中時,天台的門忽然又一次被人重重推開。
去而復返的陳醫生左手拎著一口袋啤酒,右手拿了袋什麼紅色的東西,喘著粗氣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他沒好氣地朝她走過來,將那袋啤酒往地上一放,“喏,看在你心情這麼不好的份上,我就發發慈悲陪你喝一場,喝完你給我收起這副深閨怨婦的表情,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打起精神來!”
餘田田呆呆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