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喜意,哪還不明白過來,心裡嘆息:“太后豈有同下兩個相反詔書的可能!韓相,永叔公,你們真做到這個份上了麼?罷了罷了!”看著一臉死灰的御史臺諸人,他也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官家趙曙昭書在手,不禁意氣風發,高聲打破朝堂的沉默:“既然太后亦同意濮王稱考,那麼朕就下旨為濮王改廟立嗣……”
“陛下,三思啊!”天子還未說完,底下就跪下了大半臣工!
趙曙一看他們又要來勸諫一招,更怒了,不少下跪之臣都屬於臺諫兩院,特別是看到連他未登基之前藩邸幕僚王獵、蔡抗也都跪在其中,更覺得難以理解:“怎麼,連太后都同意了,難道你們還敢反對不成?”
其他人倒不敢說什麼,只有侍御史呂誨抗聲辯道:“稱親之舉,令陛下失卻大義,臣彈劾宰輔韓琦、參知政事歐陽修,兩人倡導邪義,害天下風化,臣請陛下貶兩人外藩!”
趙曙怒道:“韓相兩人為政事兢兢業業,豈有無罪遭貶的道理!”
呂誨硬道:“臣與兩人勢難兩立!”
趙曙愣住了,一時不好回答,忙問韓琦、歐陽修有何建議。
韓琦只說由陛下裁決,歐陽修忍不住了,他自認一心為公,在呂誨口中卻成了小人,還一再攻擊自己要官家貶謫他,泥人也有三分氣,道:“陛下,御史以為理難並立,若臣等有罪,當留御史。”
這下趙曙懂做了,當即下旨讓呂誨離開朝廷,到蘄州做知州,另外御史臺中丞也受到牽連,一併遷出,還有其他幾位比較頑固的臣子如呂大防、範純仁總共六人,也都一起外放。
此舉令群臣吃驚不已,一下子去了六大言官,朝廷威信何在,司馬光覺得自己不能再退縮了,連忙出列道:“陛下,言官所論,俱是職責所在,若以言罪之,豈不是令天下有識之輩寒心!對陛下聲望皆是不利呀,還請陛下三思而行!”
趙曙道:“呂誨既說難以兩立,難不成要朕遷出宰輔?”
司馬光也道:“當不罪眾!請留其他大臣!”
趙曙又問:“司馬大夫認為有誰是可以留下的?”
司馬光想到沈歡的提醒,沉吟片刻才道:“侍御史範純仁、呂大防忠心為君,請陛下留之,不然盡黜言官,恐令人難以心服!”
“韓相公有何建議?”趙曙沉吟片刻,覺得有理,悠悠眾口,總得為自己的名聲著想,剛親政不久,若盡罷黜言官,豈不讓人以為他沒有容人之量,是個昏君麼?
司馬光搶先道:“若陛下不能留大臣為朝廷之用,請連臣也一道貶了吧!”
韓琦無奈了,本來不打算讓這些討厭的言官留在朝廷阻撓政事堂辦事,不過連司馬光都這樣說了,若真一併罷黜,估計他也難以久穩,只能順水推舟,道:“陛下,司馬諫院言之有理,就留範純仁吧,至於留以何職,請陛下定奪!”
趙曙點點頭,覺得該好好斟酌,令群臣退朝,三日後當有定奪。一時間,朝堂氣氛既是緊張又有點寬鬆起來。那個被算計了的曹太后見事已不可為,倒也沒有說什麼,沉默以對。趙曙有點過意不去,只能讓兒女多往太后那邊竄門,討她開心,算是從親情上彌補她的損失。
三日後,趙曙下了聖旨,御史臺幾大臣裡只留範純仁與呂大防,其他就是御史中丞也一道遭了罷黜。御史中丞的位置沒有如沈歡所想落到司馬光的頭上,而是由另外一位頗是正直的大臣彭思永頂上。也許是為了寬撫御史諸人,範純仁坐上了司馬光的位置,為諫議大夫,算是稍稍升了一級。至於司馬光,四十多歲的他也有了足夠的資本,又由龍圖閣直學士升為翰林學士,出諫院,權知開封府。另外那個王珪本來是翰林學士,也算是皇伯派的鼎力人物,不過雖然濮議已經定論,趙曙出於穩定著想,升他為參知政事,算是被收買了。
本來沈歡對於司馬光離開諫院成為開封府知府是不怎麼滿意的,不過一下子升為翰林學士,三品官階,相比之前也算升了一兩級,加上宋代一般做執政之人都要經過翰林學士這個程式,對此他也就沒話說了,要是在開封府這個位置上有了政績,跳上去就是參政事!今年以來司馬光升得比較快,不過相比歷史上宋神宗提拔王安石几個月做上宰相的速度來說,還不算希奇!
濮議之爭暫且結束了,朝堂一番人事調動,大體上還是朝著沈歡預定的目標前進,他也將要一步步走上這個政事仕途了!
第五十一章 黑手
濮議之爭真正落幕了。/十月底的時候,呂誨也要離京到外任職。北方的天氣倏地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