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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匆匆往自己的小院兒趕,心底的歡喜卻忽然間一點點的突破壓抑,臉上也不自覺的帶了笑容。

開門的瞬間,看到一個穿了絳紫色團龍長袍的人正揹著手站在我的小院兒裡,抬頭仰望著天,聽到聲響,收回的視線重新投向我的瞬間,嘴邊漾起了笑容,明眸皓齒。

我依稀記得,康熙三十九年的十二月,胤祥大婚的前兩日,他也是這樣抬頭看天的站在我的院子裡,看到我的視線,帶著明眸皓齒的笑容,消融了紛揚飄落的雪。

“十三爺吉祥!”我笑意盈盈的福身。

“快起!”他笑著說,“聖旨到了?”

我噙笑點頭,他說:“這麼多年了,也難為你了,現在終於可以接你出去,四哥高興的緊。”我玩笑的問他:“十三爺不高興嗎?”

他忽而又僵硬了笑容,停了幾秒,笑容擴大,點點頭道:“我自是高興的。”

我心中的問號一堆,而胤祥許是知道什麼,便問:“十三爺?聖旨上說因為服侍有功才被指婚給四爺,是這個緣由嗎?”

十三愣了一下,道:“自是了。”

我蹙眉,撇撇嘴說:“這個理由怎麼也不讓人信服啊。”

他笑笑道:“聖旨即天下最大的命令,還有誰會不信服?小曦子莫多想了。”

我蹙眉點頭,心底卻更加疑惑,胤祥的話,彷彿是隱瞞了什麼,想了想,接著又問:“十三爺昨兒個就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他笑著說:“兩年前,皇阿瑪曾經和四哥在南書房說了一宿的話,你在那當差,可還記得?”我回想起康熙四十年的四月初,那一夜,康熙少有的和胤禛聊到深夜,最後胤禛因宮門下鑰不得回府,只能在宮裡歇了一夜,便點點頭,道:“記得。”

他說:“那天夜裡皇阿瑪因著看了本佛經,本意是要和信佛的四哥說說,不知怎的,說到了我愛新覺羅氏代代都有個痴情種的事兒,我後來聽四哥說起,才知道,原來我額娘,在皇阿瑪心中,有著特殊的地位,皇阿瑪重視與額孃的情誼,才不敢將額娘封上高位,怕宮闈鬥爭傷了額娘。”我點點頭,從康熙從此把延禧宮空下來,誰也不許住的旨意就可以看出來,敏妃在他心中是一個痛。

胤祥忽而笑了,說:“扯遠了,皇阿瑪就跟四哥說,愛新覺羅的男

56、恩旨一道傳紫禁 。。。

兒,可以愛人,可是不能失了自己……”

也許,是康熙的阿瑪順治爺給他心底留下了太深的傷痕了吧,順治獨寵董鄂妃,不顧一切要出家,或者……真的因為董鄂妃而死,置大清於風雨飄搖中,心底嘆口氣。

聽胤祥繼續說:“……他笑著說,對帝王來說,最好的愛情故事莫過於歷史上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故事,帝王空懸了一世的心,終於有了心人來填補,可是,忘記了帝王責任的玄宗,卻有著一個令人扼腕的故事結局。皇阿瑪到底是懂四哥的,說他的兒子裡面,誰是那個痴情種他不知道,可他卻知道四哥的心人沒有出現,若他尋到了合意的姑娘,會手書一本《長恨歌》命那姑娘親自送給四哥,那《長恨歌》裡講的,便是聖旨了。那日額娘知道了,也只道皇阿瑪真是周全的心思,連‘相看’'注2'這回子事兒,也一併周全了。”

我詫異道:“那……皇上知道我和四爺的事兒了?”

他笑著搖頭說:“該是不知道的,可該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嗎?”

我聽他說,雖是信了,卻仍是半信半疑,信的是康熙仍然不知道我並不是真的從小長在鈕鈷祿家的格格,雖然她是我的前世,可並不是我自己。疑的是胤祥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康熙把我指給胤禛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麼?長恨歌裡說的,就是聖旨?難道康熙是要胤禛永遠保持警醒?永遠在家國和個人感情中間劃清界限?他知道,我和胤禛的事兒?疑惑萬分……

忽而想起了什麼,“十三爺,從前咱們去塞外,你和四爺都對我說,‘會好的’到底是什麼?”

這個疑問已經在我心裡徘徊很久,我常常想,那時候,胤祥並不知道小竹兒會死,胤禛的‘會好的’是和胤祥一樣,還是早知小竹兒會為我而死,而安慰我的。

“那個時候,我只是想安慰你,四哥總會想出法子來,讓你跟在他身邊兒的,不用擔心我這裡,就是皇阿瑪把你指給我了,我也想個辦法抗旨就是。”

我聽著就帶了笑意,打趣道““十三爺這話說的,怎麼能抗旨呢?難道小曦子就這麼讓你不待見?”端了茶遞給他,卻發現他的眸子正晶亮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