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胡言亂語了!”
顧明蘭神情一凜,只憤恨地望著溫言軟語的杜謹誠,心中有無盡的怨恨。
程緋染只睨她一眼,卻當做全然不知,道:“謹誠,大夫人這幾日還好麼?”
杜謹誠面色一沉,彷彿有一絲不痛快,悶聲道:“還是如往常一樣,只是性子愈發得大了,動不動就打罵下人,只怕如此下去,府裡要鬧翻了天去。祖母那裡亦頗有微詞。”
程緋染凝神思忖,大夫人這是打的什麼算盤,平日裡遇上這種狀況,她該是溫婉體貼,以示她當家主母的仁慈,可這一會卻為何反其道而行?難不成,真就是惹惱了她,來一個破罐子破摔了麼?
“指不定是因為心裡憋屈罷!”程緋染沉沉嘆息一聲,“府里人多口雜,又將近日之事全都推脫到大夫人身上,只怕大夫人心裡難受的緊吧!哎,這些下人倒竟是這般地無規無距,敢妄議主子的事情來!謹誠,你且勸勸大夫人,叫她放寬心。公道自在人心,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杜謹誠只微微頷首,面色沉穩,叫人望不清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程緋染又道:“方孜墨那裡,沒有什麼動作麼?憑他與大夫人的情分,他不該會坐視不管的!”
杜謹誠道:“這幾日他倒是到處奔走,只不過這畢竟杜府家事,他恐怕也插不上什麼手。”
程緋染暗自覺著有些起疑,即便是杜府家事,但她據瞭解,憑方孜墨的為人,斷然不會讓大夫人受這樣大的委屈。而且,這次的事情,竟也攙和到了老夫人,只怕是老夫人要肅清府裡規矩了。大夫人想向來跋扈,恐怕是老夫人忍受不了。只是現下,老夫人又是選了誰呢?大姨娘倒是有可能的,畢竟安氏還在府上,有她從中周旋,恐怕大姨娘的機會比旁人大得多;另一個該是四姨娘,憑那日之事,也該曉得老夫人對四姨娘的疼愛之情;另外一位,便是三姨娘了,可惜這幾日她安穩得很,只是照例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喜愛來,不過老夫人那樣縝密的心思,到底選了誰,現在還猶未可知。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府裡的人,一個個都等著大夫人的笑話,等著看老夫人和定國公如何把大夫人掃地出門。
可程緋染覺得此事未免太過蹊蹺了。縱然是大夫人生生惹出這些個事端來,也不足以讓老夫人和定國公一同來對付她。何況定國公與大夫人多年夫妻情分,至於這樣待她麼?
到底是發生了何事,讓大夫人走到如斯地步?難不成,僅是因為杜府那幾萬兩銀子麼?
程緋染輕蹙峨眉,素指一下一下地打在案桌上,杜謹誠不禁便問:“染兒,你想什麼呢?”
程緋染抬眸淺笑搖頭,道:“沒有,只是走神罷了。對了,今兒我要借你的丫鬟明蘭一用,你可願意?”
杜謹誠心中閃過一絲疑竇,不過瞬間,卻已想通,笑道:“自然是願意的。明蘭,你今日且就留在郡主這兒吧!”
顧明蘭的面上極快地閃過一絲不悅,微微欠身道:“是!”
程緋染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顧明蘭,半晌才道:“謹誠,大夫人銀樓之事如何了?可需要我幫手?”
杜謹誠一愣,隨即卻慢慢浮現笑意,直達眼底,“不用,我還應付得來。”
顧明蘭微微一怔,心裡閃過無數疑惑,這二人,怎的突然提起夫人銀樓之事!
“是麼?若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畢竟墨影先前接觸過,也算得上熟悉。”程緋染淺笑道,髻上流蘇被微風拂過,輕輕晃動,兩頰有些許青絲跳躍,調皮地掠過她的凝脂雪膚。
杜謹誠伸手端起茶盞,優雅地輕抿一口,茶水清香,回味時有覺著一股鮮甜,仿似他如今的喜悅之情,勾唇淺笑道:“不過幾日,怕是銀樓便就要關門大吉了。母親恐怕又要焦頭爛額了!”
程緋染悠然笑開,眉眼間嵌了一絲冷意,“如此便好,我只擔心你一人太過辛苦!”
杜謹誠面露柔色,感激道:“有這份心便也就夠了。只是我不願意你捲進這是是非非中來,亦不捨得你受夠半點傷害。”
程緋染柔柔一笑,雙頰緋紅,仿似那還煮著的茶水一般滾燙,這人,竟也不知害臊,當著旁人的面便就這般柔情蜜意,也不怕傳出閒話來,辱了她的閨譽。只是他每每這樣說,她心裡總是萬般高興的,仿似小時偷嚐了蜂蜜一樣,那般地甜!
“恐怕現下,是由不得我們自個兒做主了!”程緋染只淺笑地望著窗外那盈盈而來的世子妃杜昭嵐,神情安然,幽幽地吐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