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長得像一點,也證明不了什麼。”李老太君的話,等於在承認韋沉淵的身份,耿佑臣情知此時絕不能讓人就這麼確認,趕緊出來反駁道。
“我也不打算用相貌來證明什麼,世間相貌會相似的人總會有一二。”韋沉淵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走到李老太君的面前,“李老太君,你請看這個。”
旁邊的丫鬟幫著接過那個巴掌大的小荷包,從裡面拿出來一塊紅黃色的雞血石方章來,翻過來之後,可以看到上面刻著“環浩”兩個字篆。
李老太君接過來,好好的看了一番,在方章上面雕刻的芍藥花瓣上,發現了一條裂縫,那裂縫是用膠沾上去的,雖然補的很好,但是還是看得出一點痕跡。
她手指在那方章上摩挲了一下,點頭道:“是的,這就是浩哥兒當初刻給銀環的東西。”
永毅侯耿浩不好賭,不好嫖,也不愛酒,就是喜歡雞血石和雕刻,這個雞血石方章正是他親自挑選,然後親手刻好,送給當時叫做‘銀環’的秦氏,下面也是刻著兩人的名字,算是一個定情的東西。
耿浩話不多,人也老實,當時在那樣的爭鬥中,也並不出手去陷害其他人,李老太君正是看中他這點,才將他過繼到自己名下,給耿浩說了一門親事,卻發現耿浩和房裡的丫鬟銀環有了首尾,銀環肚子裡還懷了孩子,這在大家族是絕對不允許的,通房在正室沒進門之前,就懷孕生子,簡直是打正室的臉,所以,李老太君表示,若是銀環要留下來,就必須要將肚子裡的胎兒打掉。
耿浩生性又不是強硬的人,不敢違抗李老太君,要去給銀環灌打胎藥的時候,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的淚光,又下不了手將自己的親生骨肉打掉,最後,銀環苦苦哀求他,不要將孩子打掉,耿浩為難之下,想了個折中的方子,對李老太君假稱已經打了銀環的胎,然後讓銀環送出去,找個院子安置下來,到時候時機成熟再將她接回來。
只可惜老夫人容不得銀環還在天越,耿浩對銀環的感情太深,未免以後發生什麼,便差了人讓銀環送的遠遠的,不讓耿浩知道銀環究竟去了哪裡。當然,她那時也真以為銀環的胎已經打掉了,否則也不會有今日的韋沉淵。
而這個方章,正是她發現耿浩和銀環的事時,一怒之下丟到地上,將雞血石方章砸爛了,而之後她就再也沒看到這個方章了,今日看到這個東西,很顯然,銀環當初走的時候,把這個章子也一起帶走了。
如今再看到這個章,李老太君的心情很複雜,這些年,因為內鬥,永毅侯府是一年不如一年,在朝廷裡的地位簡直是可有可無,直到最小的庶子耿佑臣出息了,才給永毅侯府爭了些面子,如今韋沉淵的出現,讓她心裡陷入了爭鬥。
而李老太君的話,卻讓耿佑臣面色鐵青,帶著一種深深的震怒,他看的出李老太君眼底的猶豫,也知道有了李老太君的確認,基本上已經是定了韋沉淵的身份。
且,韋沉淵若不是十足十的有把握,就不敢在天子面前,說出如此斬釘截鐵的話,他的身份是不用質疑了。
耿佑臣抬頭去看四皇子,看到那雙冰冷的雙眸裡隱含的怒意,心底隱隱發寒,他知道,這個身份的確認,會將他所說的一切,都歸於為他一己之私,這是明帝最不喜歡的行為,而且今天這件事帶上了其他兩名重臣,不是輕易可以了了的。
耿佑臣腦中飛快的轉著,趕緊行禮道:“陛下,微臣只是就事論事,只為說清楚科舉成績真實一事,至於其他,微臣也和陛下與其他大人一樣,剛剛知曉韋沉淵是大伯通房所生之子。”
韋沉淵看李老太君已經確認了,將雞血石方章接過,收到懷中,這才轉過頭來,對著耿佑臣冷笑道:“耿大人此時又說不清楚了,連在下母親乃張閣老數十年前過繼給秦卿的事情,都可以調查得清清楚楚,此時說不知道在下的身份,這訊息時靈時不靈的,只怕是說不過去吧。”
方才耿佑臣如何有理有據的問張閣老,那時多理直氣壯,如今就有多心虛,關於張閣老的事,他是費勁了心力去調查的,就是為了今日能讓韋沉淵,曹昌盛蒙罪,誰曾想在這樣百口莫辯的理由之下,卻突然出了這麼一樁事情,他說自己不知道,只怕是沒有人相信了。
人心都是自私的,所以在揣測別人的時候,也會從自私的角度來想,耿佑臣今日的行為,是在知曉了韋沉淵乃永毅侯耿浩的庶子之後,想搶在眾人面前,將韋沉淵名聲扳倒,然後自己承爵位,如此前後一想,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畢竟永毅侯這個位置,很是值得讓人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