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令人沒有安全感。
她慢悠悠走到山崖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鄒士悅。之前她看不到鄒士悅在山崖下的模樣,這會兒視角對了,她終於看到,鄒士悅如同八爪魚似的緊緊抱住山崖下橫出去的那棵樹,那樹不過大腿粗細,還很快便細,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承受不了鄒士悅的體重,嘎嘣一聲斷了。
鄒士悅是仰面掛著的,他見有人出現,不禁連忙喊道:“這位有緣人,你看我如今頗有些不便,不知你能否對我伸一下援助之手?我似乎快要掉下去了。你也看到了,下方如此之深,若掉下去,我必定粉身碎骨,只能剩下點骨頭渣子了。這樣的死法太過可怕,我更欣賞的是無病無災地老死在床上……”
趙以瀾覺得自己真是服了鄒士悅,都快掉下去摔死了,好不容易見到個能救自己的,居然還能抓不住中心地話癆那麼多,若換一個理解能力差一點的,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說不定轉身就走了呢?
“想讓我救你?”趙以瀾打斷了鄒士悅的話,撫摸著自己的花白鬍子,笑得和藹可親。
鄒士悅道:“是的,有緣人,你看這兒並沒有其他人,我們能在此處相遇,足以見我們之間的緣分,你若救了我,就是順應天道啊。”
趙以瀾道:“我問你,你是為何掉下此處的?莫非是打算自盡?我可不會去救自盡之人。”
鄒士悅忙道:“你誤會了,有緣人!我並非自盡,而是為了救一隻幼鹿,才會落得如此田地,那幼鹿被我所救,也不知要來感謝我對它的恩情,竟然拔腿就跑,甚至還將我推下山崖,真是恩將仇報呢。”
趙以瀾道:“那我若是救了你上來,你可要尋那幼鹿復仇?”
鄒士悅有些古怪地看著趙以瀾,半晌笑道:“那幼鹿是畜生,什麼都不懂,我一個人怎麼能跟一隻畜生一般計較呢?畢竟,唯有我們人才是萬物之主,本該對其他動物心存憐憫……”
趙以瀾覺得,這鄒士悅實在是太能聊了,若她不主動打斷鄒士悅,說不定他們就能一上一下在這邊一直聊下去。
“嗯,你說得很好。人呀,一向都是自私的生物,斷然不會為其他動物犧牲自己,而你,讓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實在是難得啊,哈哈哈……”趙以瀾笑得一臉慈祥,就好像自己不是人似的,隨後她說,“本來今日是你的死期,但我實在不忍心見你這樣的善心人就此死去。”
趙以瀾的話,鄒士悅自然聽得相當清楚,他皺了皺眉,為何眼前之人說今日是自己的死期?
趙以瀾在山崖邊蹲下,對鄒士悅伸出了手。鄒士悅畢竟不是幼鹿,在對方伸手之後,他也顧不得追究那古怪的說法,連忙抓住了對方的手,藉助著對方的力量一舉回到土地上。
鄒士悅癱倒在地好半天,頗有些後怕地說:“有緣人,今日若非你恰巧經過,今日我恐怕就要死在這裡了。這可是我最不願意的死法之一了吧……”
趙以瀾笑道:“誰同你說我是恰巧經過?”
鄒士悅一愣,隨機又想起之前被暫時放過的疑問,忙道:“不知你先前所說今日本是我的死期,又是什麼意思?”
趙以瀾眉毛一挑:“你聽錯了。”
“什麼?”鄒士悅忙說道,“有緣人,我的聽力一向很好,更何況你我之間離得如此之近,我怎麼可能聽錯呢?有緣人,你定是瞞著我些什麼,對不對?不知可否透露一二啊?”
趙以瀾笑得神秘莫測:“天機不可洩露。”
她要是直接說自己是神仙,這個道士肯定不信,要像她現在這樣遮遮掩掩,讓他自己發現真相才行啊!
“天機?此事為何會牽扯到天機?”鄒士悅十分不解。
趙以瀾微微一笑:“這也是天機。既然如今你已經無事,那麼便快些離開這兒吧。天色快暗下來了,你總該找個地方歇歇。”
鄒士悅下意識地問:“那你呢,有緣人?”
趙以瀾神秘地說:“我?我自有去處。”她摸著自己的大白鬍子,覺得此刻的自己可真像是個神棍,正在準備把鄒士悅忽悠瘸了。鄒士悅看著是挺傻,可不一定是真傻,因此她很認真,一步步走得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漏了什麼破綻,讓鄒士悅懷疑上她。
她笑著轉身作勢要走,鄒士悅卻忙叫住她:“有緣人,你究竟是誰?”
趙以瀾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鄒士悅笑道:“正如你所說,我是你的有緣人,僅此而已。鄒士悅,我很欣賞你這一路而來的所作所為。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善事,最終都會反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