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刀劃過佟玲的手心。
佟玲保持著最後一刻的姿態定格不動了。
這說明我的所有猜測都是對的,我們就是處在幻覺之中。
佟玲的身體開始慢慢變的透明。
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眼前的佟玲到底是真人,還是我的幻覺?
從我出黑當陰陽仙兒至今,我遇到過多次幻覺,但真正做到能把多個真人塞進一個幻覺之中互動的,卻只有兩次。
第一次是我跟紅姑一起幹掉屍菇妖的時候。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其實很可笑。
除妖就是除妖,可我在事後還非要給除妖的過程做一番科學化、合理化的解釋。
只能說見識真的會限制一個人的思想。
第二次是在迷失精靈之森,那次是我和老比爾斯,還有女巫之魂海倫。
老比爾斯將那三天的事忘的一乾二淨,幸好還有海倫這個當事之魂讓我知道那些事是真的發生過。
把這兩次奇幻的經歷跟其他的做對比,可以發現幻術也是分等級的。
低階的比如東瀛人對我用的幻術,老屍菇的兒孫小屍菇們讓我中的幻術,都是隻針對我一個人,幻覺中除了我之外,其他都是假的。
高階的幻術,就是那兩次出現的多人互動。
我也說不好到底是不是巧合,在那僅有的兩次高階幻術中出現的人,其實都不是真正的人。
我把紅姑和海倫都當做真正的人,但客觀的說紅姑是條牛掰的狗,海倫是個該死的魂。
它們都不能算作
真正意義上的人。
如果這不是巧合,可能那兩次經歷中,我遇到的還不是真正絕頂的幻術。
老比爾斯對那三天的遺忘,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讓人身處同一幻覺中進行互動,比讓人之外的其他東西更難,哪怕這個人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大概在此之上,還有能把真正活人拉進一個幻覺之中互動的更高階幻術。
我伸手按在了佟玲的頭上。
雖然佟玲的身體在慢慢消失,但我的手指接觸到她的頭髮產生了真實的觸感。
那是一種很怪異的觸感。
就像用手在抓一塊冰。
並不是說佟玲的身體很冷,而是佟玲帶給我的觸感是變化的。
除了冰在手心裡會變成水之外,我暫時沒想到還有其他東西的觸感,會在觸控中產生這麼快速的變化。
冰變水是固態到液態,佟玲給我感覺就是從固態到氣態。
她的存在正一點點的消失。
我把剝皮刀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只要輕輕劃一下,就知道結果了。
如果我醒過來之後,佟玲還在就知道答案了。
說不定,從遇見木乃伊,跟老比爾斯他們匯合開始到現在,全部都是幻覺。
我現在清醒過來,會不會發現所有的人都已經死了,只剩下我一個活著?
“哈——!”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要自嘲一下了。
如果回到在門頭溝的時候遇到眼前這種難以解釋的狀況,我可能會給自己編一個能說得過去的解釋,免得自己再費勁琢
磨下去。
我還會為為了有可能遇到的最壞狀況,也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
可是現在,我已經習慣心裡摞起成堆的問號,哪怕等到了答案,也能平常心去對待,即使這個發現是連爺爺都不知道的,沒見過的,我也能風輕雲淡。
我想到身邊的人可能都已經死了,卻還沒慌到發瘋。
再回想當初剛接下爺爺的班,我還天天計劃著憑金家世代傳承的本事,憑爺爺從小對我的教導,自己也算是個有見識的能耐人,只要在門頭溝闖下個名頭,這輩子就算是穩了。
可是現在才發現,當時的自己就是個井底之蛙。
金家還有陰陽冊,還有大宿命,大秘密。
這世上除了爺爺教過我的那些東西之外,還有那麼多我沒見過沒聽過的事,我之前學那一身本事根本就應付不來。
世界太大了,哪怕我只想要留在井底安安穩穩的當個青蛙,也會被突然暴漲的井水給衝出來。
我明明是個沒有野心的人,卻被逼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我閉上眼睛,緩緩握緊了刀刃,忽然就感覺到嘴唇上一陣火辣辣的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