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妍見莊采芹問,便道:“姑娘家,問這些做什麼。”
莊采芹心裡思量一番,終究覺得簡妍雖喜爽朗女子,但直言自己瞧上燕曾,未免叫她看不起,臉上紅了又紅,只笑道:“沒事,就是一時好奇。”
簡妍雖猜到她心思,也只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到底年輕,藏不住心思;又想莊采芹十有□要痴心錯付了。
那邊玉環來請簡妍去察看花草庫房,簡妍對莊采芹道了一聲失陪,人就向後頭去了。
莊采芹不好久留,人就出了棠梨閣。
出了棠梨閣,莊采芹就向梨花溪邊去,站在竹溪橋上見溪水潺潺,上面不失飄來枯葉片片,不免又感傷自己的身世,心想她與燕曾之事,誰能幫了她?暗想莊老夫人是不願意管她的;簡妍這邊不冷不熱,也不能剖露心事;胡姨娘更是靠不住;莊二夫人要將燕曾據為己有;莊三夫人為人很是古板……思來想去,人就盯著溪水立住。
陪著走的青杏見她站住腳,忙道:“三姑娘不出去了?”
莊采芹醒過神來,笑道:“就走。”又問:“二哥還在藥房?”
青杏笑嘻嘻地道:“正是,那天三姑娘去與少爺說了半日的話,少爺說那日的功課沒做完,直拖到三更才睡的。”
莊采芹眼神暗了暗,暗道果然胡姨娘胡鬧一場,如今連個小丫頭也看輕她,敢這般跟她說話了,心裡惱了,卻也沒有說話。
回去之後,莊采芹避著人,不免又落下幾點淚。
春橋安慰道:“姑娘莫哭,原說燕少爺是個不知輕重的猥瑣小人,不想那日在廟裡,他猛然瞧見姑娘背影就忙轉身避開,若果然是個登徒子,哪有這等知禮的登徒子?可見他並不是旁人口中傳說那般。那青杏孃的話也聽不得,滿園子好人,便是醉了,也不應當去強迫一個半老的婆子。且燕少爺又有狀元之才,更是難得的一等一好人。”
莊采芹道:“你我一同長大,也算是相依為命多年,我的心思從來不瞞你。只是此次,憑他是怎樣的好人,都與我有緣無分。”
春橋忙道:“姑娘豈可妄自菲薄?奴婢不說大話,但論品貌,家中的其餘四位姑娘哪一個比得上你?”
莊采芹含淚道:“那又怎樣,到底沒有個人真心疼我。”
春橋握著莊采芹的手道:“姑娘怎就糊塗了,那燕少爺先放了風箏,後又三番兩次來家裡,這豈是巧合?便說他改過自新了,旁人也只當他是改過上回子酒後亂性的事,並無人去想,那‘一腳之緣,牽念至今’的究竟是哪位。”
莊采芹撕著帕子,不由地細細思索起來,心想鬧這麼大陣仗,必然不會是尋常的丫頭下人,家裡的姐妹,只有她先前每常去了侯府,其餘的人多在家中,哪有機會就見了旁人;至於姚氏,姚氏更是老實本分,閉門不出的。算來算去,也只有那新二嫂才來,不知底細,且先前出過家門……如此一想,不禁嚇了一跳,喃喃道:“難不成,叫燕少爺牽念的人是二嫂?”說完,又覺簡妍聽人提起燕曾時神態坦然,並無異樣,不免又疑惑起來。
春橋道:“既然姑娘心裡有了燕少爺,那奴婢就捨命做了那紅娘,陪著姑娘見一見燕少爺。只先用少夫人的幌子引了燕少爺說話,姑娘與燕少爺說過話,燕少爺自然心裡就只有姑娘一人了。”
莊采芹聞言,感激春橋之餘,又有些猶豫,唯恐燕曾看輕了她。
春橋道:“姑娘,這事猶豫不得。難道姑娘甘心就由著老夫人、老爺將來將你隨便嫁了人?好歹賭一次,燕少爺是個正人君子,便是無意,也不會將姑娘的名宣揚出去。且燕少爺並未見過姑娘臉面,姑娘只做了少夫人的裝扮,彼此有意,就告知他你真實身份;若無意,也不敗壞了姑娘的名。”
莊采芹閉了閉眼,想起再兒曾悄聲跟她說莊大夫人原想將她配給自家不成器的外甥,心裡不免後怕起來,又想想莊大老爺往日的作為,於是咬牙點了頭,心想就拼一拼,瞧瞧她究竟有沒有嫁個好人的命,便是不成,簡妍心裡有了顧忌,也難在她面前擺出清高的面孔。
一場冬雨之後,便到了燕曾來莊家的日子。
莊政航將簡妍攆去與莊三夫人說話,就在屋子裡等著燕曾來。
後見人來喚他,便出了屋子,一路到了門前,果然瞧見莊二老爺、莊敏航、莊敬航、莊玫航一行人簇擁著燕曾一同進了園子。
莊二老爺問:“二哥兒,園子裡可準備妥當了?”
莊政航笑道:“都妥當了,香樟樹下設下了香案,元寶蠟燭都有了,因不知燕少爺要不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