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楠不肯透漏,她們也不好追著問,失散可以扯出無數種版本來,既然都知道說的肯定是謊話那就連聽的必要也沒有了。
“木姑娘……跟我家靖和是怎麼認識的?”董小宛換了個問題。
這個倒是很好回答,木尹楠老老實實的把船上的事情說了,歸攏起來就那麼一句——不打不相識唄!其實她也知道,董小宛指不定早就聽人說過了,這會問起來,就是想聽她多說說話,最好能一不小心洩露出點什麼來。
可是有安心從旁提點再加上木尹楠本身也是個謹慎的人,她這如意算盤算是落了空。
董小宛又是失望,又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這像是我那傻兒子能幹出來的事兒——”她下意識笑了笑,看了眼對木尹楠的話充滿好奇的李靜柔。“柔兒還記得那個黑皮大漢不?他可是靖和硬從京令尹那兒搶來的人……”
京令尹不是人名,而是官位,就是府尹大人。因著是京官,又是天子腳下,所以和旁的地方稱呼不同——其實就是個七品的小官等同於管著京中的大小事務的知縣老爺。不過京令尹和尋常的府尹又不大相同,別的地方,府尹老爺已經很不得了了那就是所謂的土皇帝,說一不二的主。而這可悲的京令尹大人,在這京城裡,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只管些普通人家雞毛蒜皮的小事——皇商家的小姐被劫,當然也是小事,雖然沾著一個皇字,卻不是官家——至於那些高門大戶的權貴,人自有慎刑司管理,他管不著也不敢管。
從京令尹手裡搶人,這也沒什麼麻煩的,不過就一句話的事兒。左右你王家小姐也有錯,女兒家的一個人出行只帶著幾個丫鬟,還挑那僻靜的小道走,不就是等著讓人搶嗎?又沒出什麼事既是小王爺開金口要的人,他一個小小的府尹,難不成還敢扣著不成?
李靜柔也真心不覺得堂兄這事做的有什麼地方不靠譜,只是此刻聽董小宛用這種戲謔的口氣說來,便止不住的覺得好笑起來,想想,堂兄還真有幾分紈絝的味道了。
既然都能搶了一個黑皮大漢,再撿一個木尹楠,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小王爺愛才……”木尹楠笑笑。
李靜柔看著她淡然的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恍然大悟。
既然堂兄跟這位木姑娘是在船上碰見的,那還有陳景瑞什麼事兒?感情李靖和壓根就是不敢把人帶回家去,所以找了個由頭把人塞她這兒了,是覺得夫君不論如何都會為他遮掩吧?
她頭上還擔心是夫君看上了個姑娘不好意思說,可不就成了白瞎操心了?
心裡頓時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恨不得立時拽了那不靠譜的堂兄來好好戳戳他的腦瓜子——有這麼給自家堂妹添堵的嗎?
可回過神來,又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如真只是如此,木尹楠從哪兒認識春分去?她又為何能如此自在的喚自己大嫂,叫的這麼親近,連客套都沒有,如此理所當然的自信,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這事兒越想,李靜柔就覺得越玄乎,腦袋有些不夠用了,低著頭,想著這漿糊一般兜在一塊兒亂糟糟的事兒,越想越沒個章法。
她倒是說得坦然!董小宛聽完,心裡就直嘆氣。這丫頭壓根沒怎麼琢磨要去給自家傻兒子圓謊吧?也是,又不是她說謊,怕個球?
看了一眼侄女兒的神色,倒是不見憤怒,反倒有些茫然的樣子,忙拉著她的手笑著安撫:“柔兒,你也別多想,我家那混小子,做事兒總不愛過腦子,你就全當自己認了個妹子罷……當年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景瑞那孩子是個好的,必會明白你的難處。”
說著,還看了木尹楠一眼,見她面色平靜,就知道,自己白來了一趟。
事情沒弄明白不說,還越發撲朔迷離了。
“大伯母,我沒有為難呢!我就是一時走了神……”李靜柔忙拋開腦子裡那團亂麻,沉靜的笑笑:“說來也怪,先頭沒察覺的時候不覺得,自打知道自個有了身子,就越發的懶了,總是愛發呆,也愛睏。”
“這有了身子的人都是這樣的,等熬過這陣子就好了。”說起孕婦那點子事,董小宛就的心應手了,陸續又唸叨了不少孕婦會有的症狀。等到聽李靜柔說起自己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子都沒什麼不良反應,竟是露出了一絲羨慕來:“柔兒你可真是好命吶!我這侄孫怕是個會疼人的,在肚子裡就知道不給他孃親添亂。”
李靜柔被說的不好意思,但還是摸著還沒怎麼顯出來的肚皮,笑道:“倒是真個乖巧的。大伯母,我覺著像是個女孩兒。”面上露出了一絲憂色。
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