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眾人惱他如此吊人胃口,卻又不敢強行催問,只好陪著笑臉道:“大人真是見多識廣,竟知曉的如此清楚。”
那武吏一摸稀稀拉拉的幾根山羊鬍須,得意地道:“哪裡,哪裡。我聽說琴聖的女兒竟是個弱智之人,言行舉止,只及常人八九歲光景!看那身段卻是亭亭玉立,水靈得緊了。對於自己的六絃琴和女兒,琴聖是視若性命,豈容他人沾指?若是真去說什麼購買之言,他一曲彈出,你還不立刻魂歸西天?”
那胖胖的商賈吃了一驚,道:“你說他那六絃琴彈出竟可傷人性命?”
那武吏似是極為不屑於商賈之孤陋寡聞。側目看向他道:“別說你這樣的肉胚子,就是習武之人,他也一樣可以以琴聲取人性命。”
那商賈受他奚落,心中有氣,但見他孔武有力,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如此這般又行了一日,船至一海灣,便有人說是樂清灣到了。船在一個很小的島西側靠岸後,卻不再前行,讓船上的人都下船,要換乘小舟,方可逆江而上。
古錯只得與石敏一道好不容易才找了一條小舟,那舟身竟是用獨木挖空而成,兩頭尖尖,船身修長。這小舟的主人是一個精瘦的老頭,聽古錯問訊時,竟頭也不抬,只顧“吧嗒吧嗒”抽他的水煙,古錯又說了一遍,他手翻翻眼皮,道:“今天可是月初一呀……算了,看你們似乎是急著趕路,我也不顧以前的老規矩了。”
說罷,老漢一磕煙槍,叫了一聲:“阿山,把船篙拿出來,扒拉幾個飯,得進山了。”
不一會兒,從那海邊的小屋裡鑽出一個全身黑黝黝的小夥子,面板髮著亮,極為光滑,倒像一條黑魚。“黑魚”手中抱著二根長篙,竟是細竹製成,他一言不發,走到那小舟前面,解開繩子,然後又麻利地準備好別的東西,老漢仍是抽著他的水煙,一動不動。
好不容易才等到輕舟離岸,石敏才‘籲’了一口氣。
撐起那葉輕舟,那老漢立刻與方才判若兩人,顯得生龍活虎起來。從老漢口中才知這舟叫蚱蜢舟。需一前一後兩人共撐,前面的掌握方向,後面的自是猛力前撐。
那老漢與阿山配合的極為嫻熟,小舟輕快如箭,像在水面上飄飛,而且如此速度船身卻並不亂晃。
一路猿鳴唧唧,幽谷深深,荊棘叢叢,山泉深深,古錯與石敏坐於船中,不由得看痴了。
忽然,那船頭的老漢問道:“阿山,放在我枕頭下的那錠花銀,是不是又被你這個雜毛拿去賭了?”
阿山道:“沒有的事,您三叔也知道我戒賭了。”
“戒了?我那天在阿水房裡看到那個吆三喝四的人,我看倒像是你,莫非是我年老眼花了嗎?”說罷,老漢氣得直“嘿嘿”冷笑。
阿山看似是不太善於撒謊之人,見他三叔動了怒,便不敢再狡辯,口中直道:“我還會不還您不成?我本是想扳點本錢回來,阿水那狗孃養的竟然……”
那老漢大吼一聲,道:“你還怪什麼阿水,你不手癢,他還來搶你的錢不成?越來不成器了,什麼時候我一伸腿去見你死去的父母,又有何臉面?”越說越氣,手中長篙猛地向那阿山揮去,阿山躲避不及,被擊中雙腿,竟落下水去,落水之前手胡亂一抓,恰好抓住那長篙,老漢猝不及防,被一起帶入水中!
石敏見這一老一少爭吵就動起手來,還落入水中,不覺好笑。過了一陣子,笑容在她臉上凝固了,因為這麼長時間過去,那兩人還不冒出面,石敏不由看了看古錯,道:“莫非他們竟溺水而死了?”
古錯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他們二人常年生活在水邊,水性定是極好,而現在江水並不很急,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們又進了一個圈套。”
說罷,古錯凝神四望,只見兩岸均為深深莽林。江岸頗為陡峭,但以現在的水速,小舟向下漂流在轉向江岸時,以他與石敏的武功躍上江岸,應該無事,不由心中略定,便讓石敏蹲下身來,然後運勁於足下,那蚱蜢舟便不再東搖西晃。
倏地,石敏尖叫一聲:“水,水!”古錯一看,不知何時,小舟已有了兩個雞蛋大小的破洞,江水正從那兒飛快地向上冒,石敏不習水性,已驚得花容失色。
古錯一看,小舟附近水底下似乎有兩條黑影在飛速遊開,心中一動,一運真力,船舷被他硬生生抓下一塊木片,古錯一翻腕,內力一吐,木片電般射向一個黑影,很快江面浮起一片紅色,慢慢地瀰漫開來。另一個黑影卻不見了。
過了一會,江面飄起一具屍體,正是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