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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師父本就沒有血色的面容似乎更加蒼白了,眉間凝鬱著某種深不見底的憂思——他不是為了我、而是在為幽宸國的未來,殫精竭慮、寢不能寐吧?

我黯然地想著。

師父緩緩俯□來,抬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龐——在他清冷的目光中,浸漬著幾許罕見的溫柔與憐愛。

那一刻,我們的衣袂貼拂著,呼吸幾可相聞。我那彷彿從未鮮活過的、沉寂的心臟用力地跳動了起來,宛如嬰兒的手在頑皮地拍打著她的搖籃。

師父身形微傾,似乎想要擁抱我,然而卻遲遲未再有任何動作。

於是,那一幕定格為漫天星光下恆久靜默的影像。

凝固為我記憶裡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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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懷回來之時,正是初夏的天氣。破軍宮的花園裡栽種的、那種從中陸移植過來的五色蓮正開得嬌豔,香遠清芬,幽靜怡人。

初懷便踏著這一池蓮香而來,在我面前緩緩跪□。

我詫異地看著他,然而他薄唇緊抿,不出一語。

他,這算是向我請罪嗎?

我釋然微笑起來,俯□去,輕輕握住他的手。

“我原諒你。”

他抬眸看住我,深藍色的眸子裡漾起微微的暖意——那讓我想起我在中陸看見過的大海,當陽光照臨在海面上時,那氤氳迷離的波光。

我就這樣怔怔凝視著他的眼睛之際,他忽然毫無預兆地站起身,在我眼睛上輕輕吻了下去。

“他很討厭我吧?”“不是討厭你,是喜歡你。”此際,勻燁的那番話驟然於我腦海裡浮現,我身子一顫,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便猝然轉過身,狼狽地掉頭跑開了。

原來,初懷是愛著那個曾與我有著相同容貌的人的。我驀然明白過來。

我記得在幽宸國一年一度的祈福祭祀上,初懷許下的心願,便是——希望來世,能有個親人。

如此簡單而微渺的心願,竟是出自這個揹負了護國殺神之名的搖光祭司之口。

那一刻,我不禁想起:我也是個沒有親人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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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說,我長大了,不能繼續和師父住在一起。他派人將上一代開陽祭司的武曲宮修葺一新,供我入住。

雖身為祭司,被百姓膜拜供奉,然而我並不覺得,我為幽宸國做過什麼切實的貢獻。

我直覺覺得,王、紫微聖女與師父、豐軒、式微他們,似乎正有一件至為重要之事正在運籌。而這件重大之事,暫時是無法向我與初懷、勻燁他們告知的。

大概因為,在王與聖女的眼裡,我們都還太年輕吧。

我不知道傾顏知不知道這件事。傾顏是與勻燁走得很近的人——她是一位貴族小姐,卻曾暗地裡幫助勻燁化去了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殺機。

然而,勻燁似乎很排斥她。因為,她是那個涉嫌害死他母妃的女人——王后的親侄女。

我想,傾顏如此待他,應當不是為了替姑母贖罪。然而勻燁似乎也並未有將母親莫名身故那件事追查得水落石出的意圖——他本可以求助於我師父,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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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日、幽宸國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之後,我便將自己關入寢宮,每日只是躲在房裡,翻閱著一些對幽宸國的未來沒有什麼貢獻的書物。

譬如從中陸流傳來的詩書、以及那些記載著風花雪月故事的書卷。

我看過一個故事,是說中陸有一個國君的女兒,叫作弄玉,她在睡夢中邂逅了一位俊雅少年——那少年騎著綵鳳翩然而來,與她簫聲合鳴。那個少年說,他叫蕭史,是傾慕弄玉公主的簫聲而來,希望與她結為朋友。

弄玉公主醒後,便久久無法再忘懷這個名叫蕭史的少年郎。

後來……那書卷殘缺了最後的幾頁,我無法看到後面的結局,以至於對這個悽美的故事更加遐想翩翩。

驀然發現,原來,我竟是這樣的……孤獨啊。

深夜的武曲宮裡,人聲俱寂,唯有燭光明滅不定,彷彿一個孤獨荒涼的靈魂。

我熄滅燭火之時,聽見身後足聲輕響,一人宛如鬼魅般欺近我。

“誰?”我驚呼聲未甫,唇卻被身後的那雙手輕輕捂住。旋即雙眼一緊,我的眼睛被一條絲帶緊緊纏住,半分也無法視物。

“你是誰?”我趁著他手鬆開的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