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起來有些匪夷,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皇帝做出正確的決定是應該的,最多得到一句大臣們的“陛下英明”這種不疼不癢,再過兩年就會完全免疫的無謂誇讚。
就如同前段時間,朱翊鈞登基之後,尊封皇后與自己的母親為兩宮太后。
本來這種事情,屬於帝王家事。李太后找來朱翊鈞說說話這種事情是極為正常的。
但是李太后卻沒有這麼做,她甚至都沒有召見朱翊鈞。她所做的,是以自己太后的身份,下了她平生的第一道懿旨,行文中讚揚了朱翊鈞一番,大多出自孝道。
或許是這個變化來得實在太快了,亦或是別的什麼因素。總之,朱翊鈞根本就沒有想到過,自己的母親,連當著他的面說上兩句誇讚兒子的話都做不到了,而是要以旨代語。更何況,在朱翊鈞看來,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下懿旨讚揚他什麼。
這些事情雖然是帝王家事,但是畢竟太后懿旨,特別是這種讚揚當朝皇帝的懿旨,自然是要詔告天下的。而知道了之後,朝廷百官們對此都是大為稱讚。有說太后聖仁的,又說皇帝孝順的;有獻媚的,也有說真心話的。
不過朱翊鈞並不在乎這些,他實在是有些心痛。
“陛下。”張凡嘆了一口氣,對於這樣的朱翊鈞,他也不忍心再冷眼對待了,說道,“微臣又怎能不知呢。”
“老師,我……朕,朕答應你,絕對不會以此治老師的罪。”朱翊鈞突然晃忙著說道,“朕只是希望老師不要再如此對朕了。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以前看到父皇並不顯得孤獨。可是輪到朕坐上這皇位的時候,就這半個月的時間,都已經是難過得要死。朕不想以後幾十年的時間都這麼下去,偶爾有個親近自己的人,最後卻是現,他所為的只不過是從朕這裡撈些好處而已。”
若是再過幾年,朱翊鈞絕對說不出這麼一番話來。如今,也正是因為朱翊鈞的年紀不大,太才能這麼說。
“微臣……微臣明白。”張凡也著實是被朱翊鈞的話給驚住了,好半天才說道,“微臣明白以後應該怎麼做了。”說這番話的時候,張凡的話語中已經不再是死氣沉沉的了,有了不少的生氣。
不過張凡明白,這也只不過是一時罷了。再過得幾年,恐怕朱翊鈞的皇帝威儀被養出來之後,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如今,張凡也只得如此遷就他,而且這個遷就也是有度的,畢竟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太淺顯不過了。
“嗯。”朱翊鈞自然是能夠看出來,見張凡能夠答應自己,自然是高興的很。不過隨即,他的面上又不快了起來:“老師還為告訴朕,到底這十歲天子,能否治天下。”
“這……這個……”說實話,張凡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朱翊鈞的這個問題。雖然剛才,二人之間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種無所不談的時候,但是如今的朱翊鈞畢竟是皇帝。跟皇帝談能不能治天下這種問題,這就有點茅房裡點蠟燭了。
可是看到朱翊鈞一副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樣看著自己,張凡明白這個問題自己不得不回答了。但是應該怎麼去回答,老實說張凡是一點也沒有頭緒。
“陛下是從何處,聽來這句話的?”張凡問了個在他自己看來傻到極點的問題,他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負責監察百官,這種訊息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馮寶說的。”朱翊鈞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什麼?”張凡再次呆住了,馮寶怎麼可能會說這些話。
“唉,是馮寶那廝方才來找朕與母后之時所說的。”朱翊鈞嘆了口氣,說道,“他說這句話是那高拱所說的。朕雖然不知真假,不過想來,估計是真的。哼,這倒是像高拱應該說的話。”
“這微臣當真是不知道了。”張凡說道,心中倒是有些佩服起朱翊鈞來了。小小年紀,朱翊鈞倒是挺會看人的。他與高拱之間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卻能感覺的出來這句話是高拱所說的,當真是不簡單了。
“哎呀,朕不是問老師這句話究竟是誰說的。”朱翊鈞很是急躁地說道,“朕明白,恐怕除了老師,朝中很多人心裡面都有這個想法。只不過高拱那廝居然敢這麼著說出來,實在是讓朕心裡面覺得不爽。朕是想問問老師,這句話究竟對不對。”
“這個麼……”張凡沉思了一番,開口說道,“陛下,微臣覺得,這番話也對,也不對。”
“哦?”聽張凡這麼一說,朱翊鈞好奇了起來,“老師有何說法,說來聽聽。”倘若是換個別人,說這句話,朱翊鈞肯定會不高興。但是既然是張凡所說的,朱翊鈞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