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為了一己私慾,或者是為了給自己討個公道,會置國家大義於不顧的人。只是,張居正還是會擔心,倒不是說他對葛守禮的擔心而讓他如此焦慮,而是因為這牽涉到的事情不小,不論是對於朝廷,還是對於張居正本人來說,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張居正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而擔心也就隨之而來了。
“葛大人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兢兢業業幾十載的時光。”見張居正沒有說話,張凡繼續開口說道,“想來老師對於葛大人的認識要比之學生更加明白。葛大人絕對不會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面對大義,他也絕對是能夠放得下私人恩怨的。”
“這個我心裡頭知道。”張居正說道,“葛大人的為人,我也是極為佩服的。但是當時,我畢竟是做了些對他很是不道德的事情,雖然他事後並沒有跟我計較什麼,但是做了就是做了。”說到這裡,張居正停了停。
而聽到張居正這麼一說的張凡,卻是微笑了起來。要知道,對於官場上的人來說,面子這種東西是何其重要的!葛守禮能夠隱忍下張居正對於他的惡意詆譭,這件事情在朝中早就已經是傳開了,很多人對此都是極為稱讚的。
而張居正,當時在朱翊鈞的面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實際上他的心裡面就已經是後悔了。但是,張居正卻也沒有辦法收回來,畢竟他是當著皇帝的面說的,畢竟他已經是內閣輔大學士了,說出的話與皇帝之言是相當的,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收回去的。倘若他那麼做了的話,不僅僅會威嚴掃地,更是會讓朝中的官員們對他極為不服,那麼將來他要行事可就是更加地困難了。
但是愧疚有了就是有了,只不過是張居正說不出來而已。當著朝中官員的面,張居正說不出來;當著葛守禮的面,張居正更是說不出來了;就連讓張居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也只不過是會在心裡面想想而已,連自言自語都是不會說出道歉的話的。
然而如今,張居正當著張凡的面,卻是說出了這麼一番類似於道歉的話語。張凡聽到之後,自然是高興了,畢竟這就說明此刻的張居正,本性還並沒有變化。重要的並不是張居正是不是當著別人的面說了,亦或是讓葛守禮明白和接受張居正的道歉,而是張居正當真有那麼一份敢於面對自己的道歉所給他自己帶來的影響。
而如今,張居正既然你這麼說了,張凡自然是高興起來了。
“老師的心事,學生也是有所明白了。”張凡說道,“學生也知道,畢竟老師當時對於葛大人也著實是過分了一些。如今雖然老師有道歉的決心,卻又是擔心葛大人會不會接受。”
沒有提問,但是張居正依然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贊同張凡的話。
“不過,在學生看來,老師並不需要太過擔心這些。”張凡說道,“葛大人其實早就已經原諒了老師。”
“你說什麼?”顯然,張居正對於張凡所說的話很是吃驚,“這我可沒有聽說過。莫非……莫非是他親口跟你提過的?”
搖了搖頭,張凡說道:“葛大人從來沒有對學生這麼說過。”
聽張凡這麼一說,張居正的面色又垮了下去:“那你為何如此確定?”在張居正看來,張凡之所以這麼說,恐怕只是為了安慰自己而已。
“這並不是學生用來安慰老師的話,也不是學生的妄自臆斷。”張凡還是一副微笑著的模樣,說道,“葛大人雖然沒有親口說過,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表明了他心中所想。”
“什麼?”張居正趕忙問道。
“看來老師的確是被此事所困擾,卻是沒有看清楚。”張凡說道,“還請老師想一想,當時老師說了葛大人那麼重的壞話,倘若是換了一般人會怎麼辦?”
“那自然是要緊追著不放,非要弄個清楚不可了!”張居正理所當然地說道,這種事情不論是他看到的,還是他自己所經歷過的,自然都是清楚的很。
突然,張居正的神色一變,變得興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不錯。”點了點頭,張凡說道,“葛大人面對這件事情,雖然也是極為惱怒,但是他終究是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選擇了忍讓。雖然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葛大人不想要再看到朝廷回到過去那種兩方相爭、混亂不堪的場面,但是那又未嘗不是一種葛大人對於老師的原諒呢?”
聽到張凡的話,張居正的心裡頭卻是更加地愧疚起來了。張凡所說的不錯,葛守禮沒有找自己的麻煩,雖然很可能是因為他不想要看到朝廷混亂。但是像葛守禮這樣子什麼話都不說,顯然,他在某些方面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