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來下,花費近半個時辰。李氏和顧雅妍姐妹倆每次都舂得大汗淋漓,喘氣不已。
另外,顧雅妍還學會了如何掌握土灶的火候,用稻草或是撿的樹枝紮成一個個小把子,也就是農村常用的柴火了。拉風箱和添柴火的頻率配合好,才能夠燒出武火溫火,大火小火。聽著簡單,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灶口溫度高,煙子重,很容易被燙到或是嗆到,更別說還得一邊拉風箱,一邊添柴火了。
今天田間活少,顧大伯和妻子宋氏便提早回了家,讓兩個大兒子上山打柴去了。
宋氏見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心裡就開始有些冒火,婆母應該還守著她的菜園子,可這李氏去哪了,哥哥嫂子幹完活回家,也不知道出來迎迎,倒杯茶?
顧雅婧聽見院裡的響聲,忙走出來瞧,見是大伯和嬸孃回來了,忙迎上去,“大伯和嬸孃回來了,我這就去給你們倒杯水,你們歇會兒,飯菜過會兒就好。”
“你娘呢?”宋氏見只有侄女出來,便問道。
“我娘去鎮上給爹爹抓藥了,一會兒就回來。”顧雅婧小心答道,沒提繡活的事。要是嬸孃知道孃親還有工夫做繡活賣,肯定又要孃親“幫”她給大伯堂兄們補衣服,納鞋底,縫被子,總之,大伯一家的針線活又要全落到孃親手裡。
“抓什麼藥,現在還沒回來?指不著就又回孃家了呢,以為自己還是官家小姐嗎?田也不會種,連飯也做不好,她那些德啊言的,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宋氏憤憤道。
顧伯平見妻子越說越離譜,喝道:“你這婆娘,說什麼呢,還不趕緊進屋去。”轉頭又和顏悅色的對顧雅婧說:“那就有勞侄女了,你嬸孃瞎說的,你別往心裡去啊!”
顧雅婧忙稱“不敢!”,轉回灶間倒水去了。
顧伯平把宋氏拽進屋裡。“你當著孩子的面。有沒有點做長輩的樣子?這麼多年。還改不了你那小家子氣。”
宋氏是顧老太太的遠房親戚,家裡窮。兄弟姐妹一大堆。沒錢給她辦嫁妝。顧家先前是書香人家。中等富農。本不可能娶這麼一個沒嫁妝地媳婦。可當時,顧老太爺和兒子都病重,家道已經中落,顧夫人。也就是現在地顧老太太。見翁爹和丈夫病重。自己地大兒子伯平婚事一直沒著落。試想。家世相當的人家誰會把閨女嫁給這個眼看就要沒落的人家受苦呢?沒法,顧夫人索性從孃家挑了個會持家的侄女,給自己當個助力。先把這家裡地一擔子事挑起來再說。
宋氏一聽丈夫提起這成年往事。立馬發作起來,“我小家子氣?你們家就了不起了?不就是出了個窮舉子嗎?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地,還得我養著呢。我嫁到你們家。任勞任怨。從早忙到晚,還給你們家添了三個兒子。續了香火,那李氏生了什麼?不過生了倆賠錢貨,還讓你們寶貝似地供著。我是為了我自己嗎?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三個兒子,傑兒眼看到了成親的年紀。可你問問,我托地媒婆都是怎麼回地。好人家的閨女。我自是沒那麼大地心,可就是普通清白人家,人家都不幹呢!一進門來。就得伺候這麼一大家子。除了自己的婆母。小叔子,還有個舉人娘子的嬸婆。這還不算。倆小叔子要娶媳婦。還有倆小姑子得嫁人。要是我有閨女。也不願意她受這委屈。況且連間像樣的新房都沒有。”說著尤不解恨。嗚嗚地哭了起來。
顧伯平聽著妻子這麼一噼裡啪啦的,雖不中聽,卻是事實,也跟著沉默起來。這大兒子訂不到好親事,將來兩個小的也會有影響。可手心手背都是肉,總不能鬧著分家。把弟弟一家子都趕出去吧。
宋氏見丈夫不做聲。繼續道:“你們不就是瞧我沒嫁妝,只知道欺負我這鄉下老實人嗎?你這沒良心的。也不看看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地?我剛嫁來地那會兒,老太爺和翁爹都病著。家裡的兩百來畝良田賣到只剩如今的這十畝水田。二十畝旱地。要不是指著這點田餬口,只怕也得賣掉。沒錢僱傭佃農。只好我倆自己種,起早貪黑,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地。回到家,還得給一大家子做飯。洗衣服。伺候老地喝藥。給小地餵奶,幸好婆母可憐,還幫著我點。不然,我只怕皮都不剩了。你還記不記得。生傑兒那會兒。頭胎又是難產,流了那麼多血,可過兩天,我還不是得照樣下地幹活。我就是個沒福氣。命苦地!”
顧大伯最不喜宋氏這耍潑的模樣,不耐煩道:“那你想怎麼樣?跟著我命苦,那你就給我滾回孃家去。”
宋氏一聽,知道丈夫這是真生氣了,過猶不及就不好了,遂把哭聲壓小了些,“我可沒說跟著你命苦,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心疼三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