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爺這一邊了,是必定會被列入李且來的清算行列的,大抵就不能留在這甕天了。
李且來這近百年的武道攀登,而立之前看似停滯不前,一直連五品都跨入不了,其實一直都攢著功力呢。
後面絕對算不上一蹴而就,也不是後來居上。
不知多少武道新人,都以李且來為目標,寬慰自己或許也有可能是那大器晚成的存在,只有極少數入了三品精熟境界之人才會明白,其實李且來的武道之路,從來是不按六品果位來的。
此人註定是要破舊立新的,不對,此人註定是要撥亂反正的。
其實滄塵子吳殳在走出甕天之前,已經有了尾大不掉之勢。
劉景摶即便是真身下界,被壓制的實力也難說是吳殳的對手,一如現在的李且來,但吳殳出了甕天,那便是俎上之肉,任人宰割了。
凡人再強,其實也是天定勝人。
可吳殳為何能平安無事,恣意瀟灑了八百年?
自然是他付出了叫劉景摶滿意的代價——便是這武道六品的存在。
力鬥,偏長,守法,精熟,通微,神化。
自吳殳開創武道果位已降,八百年時間,天下武人便好像那文人陷入八股取士,牢籠文章之中,孜孜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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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狀元三年就有一個,一定是最有才實的那個嗎?
還不是諸子入八股,都說文無第一,所謂第一,最後也只是經過殿試,由皇帝欽點的一甲狀元及第。
武道六品之中,最後一品境界為何叫做神化?
其實就是近乎於神,能稱作武神的存在。
而在化外,仙和神,可是涇渭分明的。
神是死授,仙是生修。
神是桎梏,仙是逍遙。
而修煉吳殳所留下的武道,便只能等著被天老爺授神。
天老爺不同意,便是死路。
所以這天下,八百年來,再沒有一個真真正正的武人走出新的路子來。
大抵有些精誠所至的武人,修行精深之後,都會冥冥之中有所預感,但到那時,已經積重難返,為時已晚。
李鐵牛想著,三水老哥的師傅,人屠徐連海,便是其中之一,他知道此中陰險近乎絕戶之計後,卻是已經沒有機會走回頭路了。
所以並不叫自己的徒弟也走那條路。
至於看似被寄予厚望,取名為‘四’的何肆,其實不過爾爾,用自己老家的方言來說,屬於那種有些門道,卻是到不了門的。
所以四就四吧,愛咋咋地。
何肆要是沒有天老爺劉景摶那不太溫柔的“天眷”,即便這輩子蹉跎,估計四品也懸。
現在倒是不懸了,板上釘釘的四品,不過卻是天恩難受。
官字尚且兩張嘴,何況是天?
有言說: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
又有言說: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
所以啊,天眷這東西,還是一場難以反抗的將欲取之,必固與之。
李鐵牛尻輪神馬,出手也是無拘無束,沒有路數便是無解,和老趙的無敵神拳截然相反,老趙的拳頭看似雜亂,其實最講究規矩森嚴,沒有一拳是隨心所欲的。
二人激戰正酣,皆是不敢拳拳到肉,畢竟捱上對方一拳就要折損小半戰力。
攻勢激烈卻是有些花哨,拳勢都是在“對”,而非在“兌”。
李鐵牛雖然年輕力壯,但老趙卻不是拳怕少壯之輩。
兩人的氣機波撼,層層疊疊盪漾開去,豸山這座湖中孤嶼微微下沉,彷彿不是紮根湖底,而是一片水上浮萍,被疾風驟雨拍打,不斷顫動。
齊濟看著山下動靜,微微咋舌,對著一旁的楊寶丹誇讚道:“寶丹啊,你家這位老趙,是真厲害啊。”
以他那眼見來說,這位趙權,是早一甲子就展現出武人大風流的人物,可惜這江湖從來都不會老,但少年子弟卻會江湖老。
之前趙權重出江湖後的事蹟有心打探之下倒是有過幾分聽聞,屬於是還未傳開那種,相信不過數月,此人便可天下聞名。
楊寶丹聽到齊濟的誇獎,顯然是有些擔憂的,雖然小聲喃喃卻像是給自己壯膽,說道:“從小到大,老趙都跟在我身邊,從來沒有叫我遇到危險過。”
齊濟笑著寬慰道:“沒事的,真有什麼事情,你這未來公公也能出手一次。”
說著齊濟掃了何三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