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老趙也只是愛之深,責之切罷了。
其實很多事情是天生註定的,就像他“趙權”這個名字,在江湖銷聲匿跡幾十年,他有多少努力?其實也沒有,不是照樣還能復出,風頭無兩?
可天下有多少拳拳武人一輩子都入不了品級的?有多少寒門學子寒窗苦讀白首不得功名的?
是缺少經典?還是缺少名師?
最重要的還是缺少先天那一點靈慧啊。
老趙有些歉疚道:“你從小心思重,我知道的,別一個人扛著了,和我說說,這次是怎麼想的?你老爹那個身子你也知道,是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了,習武之人,內練一口氣,活長活短都不一定,全看一個念頭通達,真叫他神鬱氣悴了,也就一年半載的光景了,早知今日,還不如和以前一樣,你繼續拿庸碌裝朽木,我也做個老廢物,叫他別卸擔子硬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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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贊苦笑道:“我以前就是想這樣的啊,雖然背個不孝之名,但我全不在乎,可此一時彼一時,沒辦法了啊。”
“榮辱立然後睹所病,現在楊氏聲名鵲起,不過是盛名之下,字尾半句是‘無虛士’?還是‘其實難副’,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兒子同老子,一個棲棲,一個惶惶,都是有癥結所在的。”
老趙點了點頭,意料之中,又是給他斟酒,“你繼續說……”
楊延贊也是找到傾訴之人,竹筒倒豆子,“如今的楊府有多少蠅營蟻聚?不是我這當兒子的吹捧老子,我老爹那德行,沒的說,委實無瑕。”
話說到此,楊延贊頓了頓,看著老趙。
兩人目交心通。
“嘿!”老趙一拍桌子,“你誇你老子,我不反駁便是認下了,非要得我拍手附和?”
楊延贊會心一笑,才繼續說道:“老話說,壁立千仞,無欲則剛。俗話又說,蒼蠅不叮沒縫的蛋,那誰來做著瑕疵之人呢?老爹這次金盆洗手是你提出的,我也樂見其成,故而一直順水推舟,沒曾想連天子都有所上心,那便遂了聖意,大操大辦一場,至少立了投名狀,咱現在是真樹大招風了,可也一切明瞭,我也可以看清各路的局勢,化被動為主動。”
老趙是真欣慰,沒有倆耳朵擋著,嘴角都要咧到腦後跟了,卻還是習慣陰陽怪氣,“難怪我教你這麼多年都才是個五品,原來心思都用在這種歪門邪道的地方了。”
楊延贊只當他是讚許自己。
“別人都看出我精明市儈,不就都來拉攏我了?都以為我趨炎附勢,那我這最好拿捏的便是他們最要爭搶的,反倒不會輕易被其中一方手拿把掐。”
老趙嘆息一聲,知道楊延贊把自己放在了首當其衝的位置,不由感嘆道:“你要是武道再上層樓,便不會考慮這些腌臢事情了。”
楊延贊搖搖頭,“我這已經把你當作三品精熟境界之上的神人看待了。”
老趙沒覺得有什麼被駁了面子的,只是笑道:“那不成,我不修武道六品了,但三品之上還差些,為了不辜負你的期望,我再加把勁,努努力,試著往上蛄蛹蛄蛹了。”
楊延贊還是搖頭,有些口無遮攔道:“天意難違啊,您老一趟京城去下來,我是真的心驚肉跳,脊背生寒……”
“夠了!”
老趙忽然高聲,直接打斷這個禁忌話題。
楊延贊也是不再多言。
去了一趟越王府,知道來龍去脈的楊延贊,確實沒有杞人憂天。
這段時間,他冥思苦想,幾乎熬幹了心血。
天老爺是何等存在?如何違背?
老趙在京城西郊做了什麼?且不說捅了多大婁子,既有因,必有果,他日果報臨門之時,他又該如何應對?
那女婿認不認都是實打實的和自己女兒睡了,米已成炊,楊家能置身事外嗎?
顯然不能?
自己沒這通天的本事,就只能東走西顧,合縱連橫,狗苟求主了。
這些事情,都沒法與外人說,與自己人也不能。
因為說來可笑,如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老趙心裡罵了一句全是何肆那狗東西惹出的禍事,嘴上卻道:“你這一會兒老話說,一會兒俗話說的,滿嘴道理,我都這把年紀了,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張口就是老話,你聽不聽?”
楊延贊點頭,“自然是聽的。”
老趙輕聲道:“一人支柱不成家,有事一起扛,知道便算作是分擔。”
楊延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