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小聲問道:“您是大俠嗎?”
這會兒的稱呼又是從“你”變回了“您”。
屈正不計較這娃娃的市儈,笑著搖頭,“我不是什麼大俠,我只是個屠夫。”
“哦……”
女娃娃拖長了尾音,明顯有些失落,心道,“原來是個殺豬的。”
屈正不再理會女娃,而是看向老舟子,抱拳道:“老丈,我想渡江,想借櫓一用,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不可以,你沒有錢誒!”女娃理所應當以為借櫓就是要爺爺載他過河。
“芊芊,你這丫頭,什麼時候這般市儈了?”老舟子低聲教訓一聲孫女,“咱們江南江北來回不過一炷香時間,和你說了多少次了,與人方便是與自己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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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娃縮了縮腦袋,不敢反駁,她只是餓了,今天爺爺還沒開張呢,一個銅鈿沒進賬,她有些急了,老舟子又是對屈正說道:“這位客人,你上船吧,不收你錢了。”
“多謝老丈。”
屈正卻是沒有客套,直接一步跨上了舢板。
本來打算人前顯聖的一櫓渡江的想法也就被拋之腦後。
舢板上多了一人,微微吃水,卻是沒有任何搖晃,老舟子微微吃驚,這兩步走得盡顯功力,舢板之上竟能如履平地,莫不是漁戶出身?
屈正坐上一條座板,老神在在看著江景。
女娃還是打著那把木刀的主意,屈正索性就將木刀塞她手裡,任其抱在懷中。
老舟子見狀,也不出言阻止,無功不受祿,自己都願意不受船鈿擺渡了,讓孫女玩一會兒木刀怎麼了?
“這刀是你徒弟做的啊。”
“對啊,挺厲害吧。”
“嗯,我也想要一把。”
屈正隨口答應道:“行啊,那下次讓他給你做一把。”
“真的?”女娃大喜過望,旋即又意識到他只是船上的一個過客,似乎沒有機會再相見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屈正,你也可叫我阿平。”
女娃叫了一聲,“阿平伯伯。”
屈正笑著應下,這女娃子很討喜,他喜歡。
“阿平伯伯,你的徒弟呢?”
“在京畿。”
“京畿啊,離這邊好遠了吧。”
“還好,也就兩千多里吧,花了我九日腳程呢。”
女娃娃掰著手指頭數日子,驚訝道:“一天一百多里啊。”
屈正恭維道:“芊芊的算數真不差呀。”
女娃娃靦腆一笑,旋即一愣,“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老舟子無奈搖頭,心道,“我的傻閨女喲……”
“你爺爺說的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名為芊芊的女娃疑惑歪頭,“你不是知道了嗎?”
“我問全名啊。”
女娃搖搖頭,“沒有全名,芊芊就是芊芊。”
“好的吧……”屈正轉睛一笑,“你今年多大了?我的徒弟叫李鬱,鬱郁芊芊,你們倒是有緣。”
名叫芊芊的女娃回答道:“六歲了。”
阿平點點頭,“不錯不錯,男大三,保三餐,老丈,你這孫女可有婚配?”
“嗯?”老舟子面色一黑,聽聽?這是正常人能問出的話嗎?自己的孫女不過六歲啊……
“這麼大人了,怎的說些胡扯三道的話?你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給你打翻下船去!”
屈正見狀連聲討饒,“別別別,您別生氣,我不說就是了,我不會水,旱鴨子一個。”
老舟子冷哼一聲,心想此人真是滿嘴胡話,就憑他在舢板之上如履平地的樣子,此人一定就是個老漁戶,怎能不會水?他沒再言語,一船三人便都不說話了。
一陣不長也不短的沉默之後,眼瞅著舢板離對岸還有不到十丈距離。
老舟子抬頭一看,日到天中,也是該去渡口吃飯了。
屈正看著老人張目對日,都不眨眼一下,自己的雙眼卻是微眯,好像抬頭看天的人不是老者,而是他一樣。
屈正笑道:“老丈的眼神倒是好,張目對日,竟不眨眼。”
老舟子搖搖頭,嘆息道:“老咯,老眼昏花,這大白天的,居然還看到了星子。”
屈正沉默了,人死前兆,其中有二:張目對日、晝見星月。
再仔細一聽他的呼吸,紊亂、無章。
屈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