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誰抓去都無所謂,但現在,他卻擔憂因自己而害了司馬煙芸……
劉衝大笑著跳下馬,朝馬車走來!
不能再猶豫,劉若風決意冒險一試!他低聲道:“芸妹,不要妄動!對方有一位絕頂高手在旁!”蒙面人身子一抖。
劉衝跳上車,弓身以馬鞭撩開車帷——“哪裡是什麼美人兒?”這是劉衝的第一個念頭,但緊接著又在心中大驚:“這……這不是皇上劉若風嗎?!”
不待劉衝作出反應,劉若風搶先道:“劉衝,你不認得朕了嗎?”
“真的是你——皇上?”劉衝有些不知所措。
從劉衝的表情、言語中,劉若風已知他並不是諸葛勳的鐵桿心腹,於是接著道:“劉衝,咱們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你看會有假嗎?我現在中了毒,急著出城找大夫醫治。劉衝,你知道這毒藥是誰給朕下的嗎?”
“是誰?”
“是諸葛勳!”
“這……怎麼會這樣?!”劉衝十分震驚。
劉若風道:“因為諸葛勳要獨攬朝政大權,所以設計害朕。他在漢中找了個象我的人作替身,實際上是他的傀儡,將來時機成熟,他就會取而代之!劉衝,你應該明白,諸葛勳對你們匈奴人也只是利用而已,一旦天下掌握在他手中,你們匈奴人就會成為他的威脅。你想想,他將如何對付你們?”
“這……”劉衝一時難以決斷。
“劉衝!陳勝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曾到左國去見過你父親,他是個有大志的人,你們父子應早作打算。現在,你可以把我抓去,獻給諸葛勳請功;或者放我出城,讓將來多一個能對付諸葛勳的人。該怎麼辦,你速作抉擇!”
這時,不遠處的石金大聲問:“王子殿下,怎麼回事?”
劉衝回轉身,咳嗽一聲,道:“石將軍,沒事兒,遇上一位故人,叫大家等一會兒。”
劉若風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劉衝回頭對劉若風道:“皇上,以前也風聞過一些有關皇上的訊息,我們不敢相信,現在才算明白了。我劉衝不會作背主失義的小人!皇上,我會派人護送你們出城。以後,只要皇上有命,劉衝仍願追隨左右!”
“好!多謝小王子美意,但願我們將來還能合作,共攘盛舉!”
劉衝派出一小隊騎兵,護送劉若風的馬車從已經被漢軍攻佔的西門出城。
離開騎兵隊的視線後,馬車飛馳出十餘里,又折而向南,再向西。劉若風知道,司馬煙芸這麼做,是害怕劉衝反悔而派人來追擊。
道路上少有行人,原野間也難見人煙。後來,在道上遇到一輛破舊的馬車,司馬煙芸強迫對方把兩輛車互換,扶劉若風坐上破車,又轉向南邊一條小道,這才把速度放緩下來。
劉若風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想好好與司馬煙芸說說話,便叫道:“芸妹,不用再逃了,停車吧。”
司馬煙芸沒有答話,只顧著趕車。
劉若風微一愣神,猛想起她已為人婦,且眼見得就要為人母了,自己還叫她“芸妹”,是不是她聽了不高興,所以不搭理自己?
劉若風嘆口氣,改了稱呼道:“司馬煙芸,我知道是你。我中毒已深,逃得再遠也是無益,可不要累著你的身子。前面有座山崗,我想將它作為我的埋骨之處,你把車停下來吧。”
馬車倏然停下。蒙面人鑽入破車廂,扯下蒙面巾:果然是司馬煙芸!
司馬煙芸看著劉若風已呈深紫色的臉,大叫一聲:“風哥!”一把抱住他,將臉緊緊地貼上他的臉。司馬煙芸深深地抽泣著,淚水滾滾地灑在他的臉上。
劉若風的眼裡也淌滿了熱淚。但他卻扭過臉去,迅速地以衣袖揩了揩,而後摸出汗巾,為司馬煙芸輕拭著淚痕——他不敢再以臉頰去挨著她,一是覺得那樣有違禮儀,二是害怕這“一日絕”的毒性會傳給她。
劉若風作出笑容道:“煙芸!你不要為我難過。我中的是‘一日絕’,是無藥可解的。煙芸,能見到你,有你送我一程,我死而無憾了!”
“風哥!你不能死!”司馬煙芸的淚水又泉湧而出,雙臂發力,將他牢牢地抱著,生怕稍一鬆手,他就會離她而去!
劉若風心中感慨她如今仍對自己情深義重,但她為什麼會嫁作別人婦?劉若風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一邊繼續為她拭著淚,一邊道:“煙芸,謝謝你冒死趕來救我。你別再傷心,你要保重身體,保重你們的孩子!”
“風哥!你……你一定要活下去!”